此時此刻，劍魂的狀態有些玄妙，很像林天當初在遺落之地所遇老者，卻又似有幾分區別。
但無論如何，林天都能清晰感受到，這便是老師無疑。
他更強了，強到即便他努力了數十萬年，也只覺得高山仰止，猶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看來，成為英靈，雖有諸多束縛，甚至在青楓道人口中，乃是承受著巨大的詛咒。
但如此之強的提升速度，將詛咒看做快速提升的副作用，恐怕也會有許多人爭先恐后前仆后繼。
當然了，這一切對于林天而言，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夠看到老師，哪怕只是當下這種狀態，他也就放心了。
“一路走來，很累吧。”
試圖二人對視良久，劍魂突然悠然問道。
實際上，他從青楓道人口中，了解到了不少林天所遇到的種種困境，以及在滿是天才的臨天崖內嶄露頭角。
但是這又如何呢？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他好似凡俗之中，離別多年之后，再次見到外出拼搏的子孫，有的只不過是心疼罷了。
“還行吧，倒是老師，讓我感到有很大變化。”
林天這一路走來，自然也算是遇到過艱難險阻的，但是既然已經渡過，無論是多大的危機，也只不過是過往之中，一個很小的挫折而已。
曾邁過的巍峨大山，不過腳下土坡，不足掛齒。
“你們二人好生敘舊，突然想起，此前有長老尋我，就不作陪了。”
青楓道人看到這樣的畫面，并不打算繼續待下去了，打了聲招呼之后，轉身便走。
他當真有事要做嗎，不見得，但留在這里終究不過是局外人罷了，完全沒有任何必要。
“青楓道友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若是沒他將我的一縷法則引入此界，恐怕那一戰，便是你我訣別。”
劍魂目送著青楓道人離開，實際上，以青楓道人的輩分，他甚至是可以稱之為前輩的，只不過是英靈地位特殊，故而青楓道人一再要求，最多以道友相稱。
但救命之恩，如何能忘，即便是現在的劍魂，對于青楓道人還是頗為尊重的。
就如他曾經有恩于林天，待到未來某日，林天與他并肩站在眾生之巔，甚至遙遙領先，他依舊是林天的恩師一樣。
有些東西，并不是實力就能夠改變的。
當然了，此世之中最不乏欺師滅祖忘恩負義之輩，最重要的還是看人。
“聽聞成為英靈之后，便會身負詛咒，漸漸因侵蝕而腐朽，老師當初為何不想辦法重塑靈魂，直至恢復肉身？”
林天緩緩坐下，席地而坐，一只手搭在膝蓋上，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坐相，對于劍魂的尊重歸尊重。
但這也算是他自從離開神界之后，難得的輕松時刻，倒也就不在乎什么禮儀了。
劍魂對此完全不在意，同樣順勢坐下，平靜道：“當時的我處于彌留之際，聽聞不但能夠保全自身，尚能快速提升實力庇護人族，哪里會有猶豫。”
生靈的求生欲，是刻在骨子里的，劍魂縱然可以在林天面對光明神王落入下風之時，不顧一切燃燒自己，向死而生。
但當一切風波平息，面前擁有生的希望時，他自然會毫不猶豫抓住。
更何況，成為英靈的代價，可不是為卑為奴，非但能夠擁有恐怖至極的實力，還能夠擁有人族守護神這光榮至極的身份。
那種情況下，誰能夠做出第二種選擇呢？
“況且，倘若永生變成了詛咒，那我輩修士所追求的，又成了什么呢？”
劍魂露出笑容，悠然自得地說道：“更何況，一些活在遠古時代的前輩，早在漫長的歲月之中，摸索出一套可以抵御侵蝕的辦法，在未來極為漫長的歲月之中，我都能免受其擾。”
不難看出，他對于當下的狀態，還算是很滿意的，最起碼目前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我就是怕老師閑的沒事。”
林天見狀，也是露出了輕松之色：“現在的人族，可不是無數年前的人族了，圣族隕落，妖族連帶著沒落，若是日日閑暇，恐怕也會覺得不適。”
現如今的天地大環境不一樣了，倒不是說英靈無用，而是好似成為了簡單的象征意義，以及震懾作用。
比起以往，顯然能夠發揮的作用，遠遠大不如前了。
簡單來說，就是已經沒有事情讓英靈去做的。
“不，你錯了，看來青楓道友只跟你說了成為英靈的優劣。”
劍魂微微搖頭，而后解釋道：“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倘若當真無用，為何還要以人族氣運，供養新的英靈誕生？”
林天聞言，頓時面露好奇之色，劍魂所言種種，無不透露一個問題，那就是此事有隱情，并且是他完全沒有任何頭緒的那種。
事先聲明，并不是好事，以及瞎打聽，單純只是想要知道老師當前的真實處境而已。
林天露出如此神色，劍魂自然心領神會，在猶豫了片刻之后，才微微搖頭道：“我有我的戰場，那是你當下完全不用理會的層次，除非人族英靈戰敗，如若不然必然不會牽連到你，如今的你安心修煉即可。”
“戰場嗎？”
林天從一番話中，提取到了關鍵的信息，頓感即便是在這種人族占據絕對大優勢的環境下。
暗處都還隱藏著諸多尋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
或許從來都沒有歲月靜好，只是有人暗中承受了一切而已。
他好似突然明白，為何英靈會是不死不滅的存在，為何又會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出現難以抵御的侵蝕。
或許這一切，都跟劍魂口中所說的戰場有關。
“看來，這個世界還隱藏著諸多秘密，需要我不斷變強，才能夠掀開迷布，窺見真相？”
林天心念百轉，最終并沒有打破砂鍋追問下去，既然老師沒有主動說明，就證明這還不是現在的他，所能夠接觸到的層面。
更何況，都已經明確告訴他了，未來的路還很長，絕不止眼前所看到的這些。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追問下去。
“能夠見到你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當然，從始至終我也沒有太過擔心。”
劍魂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剛坐下沒多久的他，又突然站起身來，悠然道：“縱然青楓道友說你下落不明，渺無音信，我卻也沒有半點擔心。”
說話間，他的臉上浮現無與倫比的自信以及驕傲，沒有什么是自家弟子，乃是人中龍鳳，更令人欣慰的了。
尤其是他當初聽到，青楓道人在見到林天，心中也升騰起了收徒之心，尤其是知曉林天不愿拜師之后，更是尤為滿意之時。
心中自然是滿滿的驕傲。
不單單是因為林天因為自己，而謝絕了青楓道人的好意，而是源自于林天能夠被如此強者認可。
這又何嘗不是優秀的一種表現呢？
如此感覺，就好像是帶著孩子出門在外，逢人就有人說孩子聰慧，身為長輩，自然是會欣慰至極。
“對了，老師，道生道滅，其中是否有什么詳情，能否與我詳說？”
林天準備將自己在腐朽之地所遭遇的一切，與劍魂詳細談談，倒不是說覺得圣族老者胡編亂造。
主要是對其不太信任而已。
即便對方的表現，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也初步獲得了他的信任，但是，如果是跟眼前的劍魂相比。
哪怕劍魂故意編造，只要不是太離譜，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他依舊是更愿意信任劍魂。
無他，全身心托付而已。
“道生道滅嗎？這許是天地輪回，或許你我所處之地，有朝一日也將寂滅，但我了解到的情況不多，何故發問？”
劍魂是個聰明人，已經猜到了些什么，反問道：“莫非消失的這十萬年里，遇到過這兩種力量？”
“嗯。”
林天微微頷首，并不打算解釋，而是直接道：“倘若不急，可隨弟子前往弟子的內景之中。”
“內景嘛，亦或者說是內在混沌？”
“老師對此有了解嗎？”
林天聞言，當即好奇起來，雖然說英靈現在的情況，不適合現在的他知曉，但是關于自身的一些情況，總歸是沒問題的吧？
“據我所知，人族先賢之中，也有人開辟出此界，那是一種玄妙至極之地，相傳有人曾竭力研究一生，卻也無法明悟。”
劍魂的臉上，露出動容之色，雖說開辟出內在混沌的先賢，似乎并沒有在此道之中，感悟出什么。
但是，那些人無一不是人族漫長歷史之中，留下輝煌戰績之輩，絕非是一般人所能夠比擬的。
他想，假若不是自己成為英靈，享受到得天獨厚的條件，以至于實力飛速成長的話。
恐怕現在的他，要論實力，已經遠遠不是林天的對手了。
這小子制造驚世駭俗事件的能力，沒想到都來到混沌宇宙了，竟然還是如此，從來沒有過衰退。
“機緣巧合罷了。”
林天倒也謙遜，完全沒有半點驕傲，而后開始將劍魂帶入內景之地。
正如他對劍魂完全信任一樣，相對應的，劍魂感受到林天的意圖，也完全沒有任何的抵抗，頃刻間便進入內景之中。
“此界竟如此廣袤？”
劍魂進入內景之后，當即露出驚駭之色，當年那些人族先賢所開辟的內景，說是內在混沌，實際上面積也不過百十來里罷了。
可即便僅僅只是如此，他們卻也已經站在了人族的頂峰，成為漫長歲月之中，留下濃墨重彩的英豪。
他已經不敢想象，未來的林天，會有多么驚世駭俗的成就。
當然了，單是這一點，或許并不能夠證明太多，未來的路，還需一步步走下去，才知道會通向何處。
“公子，這誰啊？看著挺強的，怎么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雖說比起之前那位，強了不少，但是有我輔佐，哪里還用得上其他人？”
圣族老者當即出現在林天身邊，滿臉警惕地看著劍魂。
比起之前那位書生模樣的妖族，他更忌憚劍魂。
畢竟書生實力弱的可憐，就那點實力還想要混個從龍之功，根本就不可能有半點機會的好吧？
但劍魂不一樣，他能夠感知到劍魂的實力，不在他之下，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圣族老者當然知道，林天往后若是要開辟混沌宇宙，光靠他一個人的支持，肯定是不夠的。
但是，一定要明確誰更重要，先來后到總歸是要有的吧？
“此界竟然能夠誕生圣族生靈？”
劍魂隱隱皺眉，若非是看到對方對待林天的態度，他恐怕都要試試近來所提升的力量了。
“老師別在意，不過是弟子收編的手下罷了。”
林天先是跟劍魂解釋，而后神色嚴肅地看向圣族老者。
但是讓他意料之外的是，還沒等開始恐嚇呢。
圣族老者便已經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原來是公子的師尊啊，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前輩，前輩若是.......”
“去去去，別在這丟人了。”
林天聽聞此言，雖然不禁莞爾，但卻覺得有點丟人。
本來還想給老師看看，自己收編的強大屬下呢，結果就是這副模樣，簡直就沒辦法拿出手啊。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隨時呼叫便是。”
圣族老者如獲大赦，屁顛屁顛的邊跑開了。
“這家伙，有前途。”
饒是以劍魂的見識，看到如此情形，也是忍不住露出意味深長之色。
投資，好像也不是這樣投資的吧？
只能說，能屈能伸，是個大才。
“希望以后能有用得著的地方吧，就他這種樣子，以后見到比我強的，還不直接立馬投敵？”
林天搖了搖頭，好似對圣族老者，都不抱有太大希望了。
然而遠處的圣族老者聞言，立馬閃身來到二人身邊，表忠心道：“我承認或許有這種可能，但這世上，有誰能比公子的未來更具光明？”
“你還是滾吧。”
林天滿臉嫌棄，怎么連表忠心都不會呢？
隨后，他將自己進入遺跡外的黑暗世界后，所經歷的種種一切，跟劍魂講述：“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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