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兒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他視線所落之地,竟是那被人砸的五仰馬翻的包子鋪。
“你想著讓我盤下對面那間店?”
江懷賦思量了半晌,點了點頭,“你是去過的,后邊有庭院,前邊有賬房,還隨帶兩個極小的獨間兒,總之比這里要好很多,而且我已經替你細細算過了,對面那家包子鋪續租了整整三年,如今正是第二年,你若是盤過來,價格定是比尋常要低的。”
宋禾兒微微一怔,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原來這幾日不見,他都是去做這些了,查問小葉城的各家店鋪的租金情況,摸清楚人家的底細?
“你怎么了解的比我還要清楚?”
“你休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考慮這個辦法可行不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但我們租下這個鋪子的時間也不長,若此時退租,那三貫錢可是打了水漂了.......”
“又沒有讓你現在就去退租,而是讓你考慮一下對面那家店鋪,你可以先盤過來,這邊也先經營著,分開來做,賣的東西不一樣,不也是可以的嗎?”
宋禾兒一下就明白過來了江懷賦的意思,他是想著叫她們開分店?
可這個辦法宋禾兒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她們幾人手中銀錢有限,不能同時兼顧兩家店面,如果要做,還得雇傭幾個伙計,開支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么,你可以跟他們說,這錢是我幫你出的,然后你們一年內的盈利全部歸我就是了。”江懷賦說的云淡風輕,好似她們一年內就能在這小葉城翻盤似的。
“嗯,這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辦法,可那家店老板現在見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肯定不會與我好好相商的,還是派個人去吧,你叫阿鹿過去問,事成之后,我給他酬金。”
江懷賦突然笑道:“你居然學會了用銀錢收買我的人,來這幾日不見,本事倒沒少漲。”
“我不過是瞧著你的手下比較辛苦罷了,如果你不愿意,這些銀錢從你的腰包里出我也是沒有意見的。”
“好了,言歸正傳,如果你們大家都沒有什么意見的話,我可就讓阿鹿去問了。”
這件事情宋禾兒是可以做主的,畢竟張秀娥與宋簫玉對做生意的事情根本不拿意見,只是從中幫把手罷了。
如此想著,宋禾兒便點了點頭,“那你就著手去問吧,至于銀錢,談好了價格,我會一并交給你。”.o
“嗯。”江懷賦淡淡應了一聲,轉過身就要離開。
可人剛走出鋪子不遠,便又回過頭來提醒道:“你如果方便,過了晌午,我們需要去一趟江寧,那邊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宋禾兒這才想起來,她已經有許些時日沒有關心作坊的事情了,不知道趙汝那邊有沒有把事情辦的妥當,也更不清楚現在那邊是否已經正常開始做工。
“好,我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情,就跟你一起去。”
“嗯。’
說罷,江懷賦這才帶著阿青與阿鹿離開了這里。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宋禾兒難免感覺到有些心酸,自從在西洲遇見他,一路上不知道受了他多少的恩惠,她倒不是怕還不起,而是怕耗的久了,這會成為一種習慣,習慣是不容易被改變的,若是有一天,再無這樣一個人處處伸以援手,自己在這陌生之地又該何去何從.......
“禾兒!”一道明亮的嗓音將她從幻想中拉了出來。
宋禾兒轉過頭,見秦小娘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正站在她的身后,靜靜地望著她。
“阿娘,怎么了?”
“我都叫了你三聲了,想什么呢,這么出神,我給江公子做了一碗面條,他人呢?”
“有事兒,走了......”
“走了?人大老遠來,咱們都沒管人家一頓飯吃,怎么這么匆忙就走了?”
宋禾兒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不吃就是不餓唄,阿娘,你不要總是把他當做上賓一樣待,他就是我的一個朋友,該怎么來往就怎么來往就是了,沒必要總是敬著他,這樣讓他也很不習慣。”
秦小娘一聽,舒了口氣,良久,才懨懨回道:“我只是覺得咱們欠了人家不少的人情,應該要敬重一些的。”
“好了,你和三嬸好好的在鋪子里面待著,我要和他去一趟江寧,做生意,總得跑來跑去,你們不要擔心我,如果天色晚了,就收拾東西回到莊子里去等我。”
秦小娘將面放在了桌子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也要萬事小心。”
“嗯。”
過了晌午,江懷賦叫人套了車子,等在小葉城的街口。
宋禾兒去到的時候,馬車上除了車夫,便只有江懷賦一個人。
“怎么不見阿青與阿鹿?”
“去江寧還是人少一點好。”
“可是,我們兩個人去那樣戒備森嚴的地方,應該小心才是,多帶些人以防萬一。”
“人帶多了反而不妙,我已經托人辦好了進出江寧的手牌,你我進去自然無事,若是帶著隨從,難免會被搜身檢查,倒不如舍去這諸多繁瑣,咱倆落得個清凈。”
宋禾兒沒有說話,表示贊成他的提議。
車子緩慢地行駛進了江寧城,這里還是一如往常的熱鬧。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賣什么東西的都有,來來去去的行人大多數都乘坐馬車,不像小葉城那般,鮮少有車子出入。
相比之下,江寧城的富商的確要比小葉城多。
“作坊離這里遠嗎?”
“在清凈的地方。”
“可惜了,如果在鬧市,我們倒是能在作坊的外邊開設一間絲綢店,這樣自產自銷,一定會有可觀的銀子收入。”
“作坊就是作坊,如果個個來買絲綢的人都能進到咱們的作坊里去,難免會流失工藝,對咱們并沒有什么好處,還是這樣分開來比較好。”
“只是運貨就不方便了。”
“這有什么不方便的,到時候雇幾輛車子,拉著就去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