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了火盆,她再次進入丞相府的大門。
周遭都是喜氣洋洋的,拜過堂,喝了喜酒,兩個人被簇擁著進了洞房。
人們都知道,夜景然與江鈴時常分別,于是默契地撤了出去,給兩個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熱鬧的氣氛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紅燭旖旎。
蓋頭被挑開,江鈴對上了夜景然柔情的雙眸。
“夫人。”夜景然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頭。
困難已經解決,目標已經達成,愛人就在身邊。江鈴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擁有了無限的幸福,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夜景然唇上的溫度。
再睜開眼時,她的笑容突然一滯。
眼前不知為何模糊了許多,夜景然坐在她對面,同她呢喃著情話。可那俊朗的面容卻越來越淡……
身子好像是輕了些許,醉了一般的眩暈襲來。
“阿鈴,你愿意同我永遠在一起嗎?”夜景然沒有發覺她的變化,仍舊是帶著笑意問她。
當然愿意。
江鈴張了張嘴,拼命地想要回答,可無邊無際的黑暗卷席上她,眼前最后出現的,還是夜景然期待的眸光。
紅燭晃動,分明還沒到冬天,江鈴卻感到了刺骨寒冷,這種寒冷刺入腦中,使她驟然失去意識。
……
江鈴猛然睜開眼睛,入眼的,還是那素白的天花板。
鬧鈴在耳旁響個不停,她呆了一會兒,才拿起手機,上面有一行簡體字。
9:00,見姜導。
日歷還是自己第一次穿越那天的后一天。
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夢里,她通過青簪與夜景然相識,穿越回了明齊,又穿越回這天,最后又穿越回了明齊,突然,鬧鐘響了,打斷了她的美夢。
夢醒了。
夜景然也消失了。
江鈴揉了一把頭發,起身換了衣服,穿上拖鞋去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的鏡中,映出她怔愣的臉。
她洗完漱,又想去拿手機給助理發微信。卻在桌上看見一樣東西。
是青簪。
青簪沒斷,完完好好地躺在那里。
這也更能提醒江鈴,所謂掰斷青簪回明齊,真的只是夢中事。
江鈴嘗試著拿起青簪,沖它喚了一聲:“夜景然?”
沒有任何回應。
江鈴看著那根再普通不過的簪子,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好笑,居然在對著一件死物說話。
助理的消息適時發來:“鈴姐,我快到你家了,你想吃什么?”
“煎餅果子吧。”江鈴回復道。
“好,我馬上到。”
不一會兒,助理就趕到了。江鈴打開門時,不由得怔住了。
面前助理的面容竟與夢中的白齋重合起來。
見江鈴怔愣,助理在她眼前揮揮手:“怎么了,鈴姐。”
江鈴眨了眨眼,白齋的面容又瞬間消失了。助理還是自己的助理,與白齋半分也不相似。
“沒事,有點沒睡醒。”江鈴別開眼。
“哦哦,今天就要去見姜導了,歌寫的怎么樣?”助理把早飯攤在茶幾上,“快吃。”
江鈴坐到茶幾前,捏著煎餅果子咬了一口,含糊道:“沒寫好呢。”
“你上次在老街買的青簪沒提供點靈感?它背后就沒什么故事?”
江鈴驟然怔住。
半晌,她才低下頭:“沒有。”
見江鈴反應奇怪,助理只以為她是寫歌太累了。
八點四十五分,兩個人準時到了與姜導約定的地方。
“小江。”姜導笑呵呵地走進來,“歌寫得怎么樣啊?”
“姜導。”江鈴急忙站起身來,“您坐,我正寫著呢。”
“哎,坐下,坐下。”姜導自己拉了椅子,“我也回去仔細琢磨了一下,我只給了個個劇本,沒跟你商量具體的歌曲風格。”
“那姜導您有什么看法?”
“我的想法是,運用好古代樂器,實錄一下,加上些清清朗朗的絲竹聲,最好這曲子一聽,有種修茂竹林的感覺,這也是我對夜清的印象。”
“一個奸臣,用這種風格,不會太奇怪了嗎?”江鈴疑惑。
姜導的表情比她更疑惑:“什么奸臣,夜清是清廉公正的名臣啊,我們說的是一個人?”
江鈴的眼睛瞬間瞪大。
她說了一聲不好意思,便掏出手機,又搜索了一遍夜景然。
“夜景然,明齊三代丞相,歷史上有名的清臣,容貌秀麗,品性高潔,為人出類拔萃,善運籌帷幄,生活克勤克儉,為人廉潔奉公,實乃朝臣之典范。”
她怔住了。
緊接著她又去搜索明靖。
搜索結果只是平平淡淡的明齊帝王之一,不明不昏,好似在歷史上激不起半分水花。
江鈴閉上眼睛。
究竟是自己的記憶出現偏差,還是說自己以為的夢……其實不是真的夢。
她真的曾經回到過千年之前,去與夜景然相識,幫他改變了結局。
江鈴平復了一下情緒,睜開眼,沖姜導扯出一個微笑:“我也覺得這個風格很合適,您繼續說。”
“……”
夜里,江鈴抱著吉他,看著面前新寫的樂譜。
“我循著時空軌跡,
跨過山海遇見你,
我說我心里堅定,
等你回頭的一瞬間成為你的奇跡。
我心頭已有決意,
我明白你的期冀,
等風停的時候回到你的懷抱里。”
她循著記憶,把在明齊作過的那段副歌又寫了出來,然后循著心里的感覺填上主歌部分。
就這樣修修改改一晚上,到將近天明的時候,這首歌總算是出爐了。江鈴抱著吉他,完完整整地彈唱了一遍,錄下來發給了助理。
助理應該是還沒起床。江鈴也不急,收拾了一番,出了門。
她想去找搖落。
問問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街。
清一色的陳舊木門隱于夜色之中,江鈴循著記憶,找到了搖落那擺滿古物的家的位置。
那個位置,的確也有扇木門。
只是似乎許多年沒人居住了,這里早就荒廢不堪了,連著周圍的店面也沒有人租。
江鈴輕輕推開門,里面黑漆漆的,飄著塵土,歲月沉淀的感覺撲面而來。
江鈴被嗆得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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