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嘟面容焦急地找上門時,龔聚仁正在哄著江鈴要喂粥。
江鈴面容僵硬,想去奪龔聚仁手中的碗,卻被龔聚仁躲開。
“你手上也有傷,還是俺來喂你吧。”龔聚仁把湯勺送到江鈴嘴邊,神色溫柔,“張嘴,小鈴。”
小鈴?江鈴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身影就簌然沖來。白衣男子身上還帶著清晨的冷冽氣息,直直地插入兩人之間,奪過龔聚仁手中的碗。
“來,張嘴。”湯勺再次被喂到江鈴嘴邊。
江鈴一頓,眼眶微紅,伸手拽住夜景然的衣擺,乖乖張口。
“你是哪位?”龔聚仁一懵,繼而語氣不悅,“小鈴身上還有傷,你當心著別傷了她!”
“我是她的未婚夫。”夜景然聲音很冷,“多謝您這段時間照顧我未婚妻,我自然也是不會傷害她的。”
“你未婚妻?”龔聚仁嗤笑一聲,“恐怕現在不該是了吧?”
江鈴心中一咯噔。
果然,龔聚仁又開始紅口白舌地說著令江鈴摸不清頭腦的謊話:“這幾天里,俺和小鈴互生感情,并且已經……”
“天吶。”透嘟適時開口,臉上是浮夸的震驚表情,“圣女,您被一個農夫給……”
“亂說什么!”江鈴目光凌厲地射向透嘟,“你可知隨意編排我的后果?”
這無中生有的事顯然是說給夜景然聽的。這些日子里龔聚仁身上的古怪也終于有了原因——他是早被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夜景然誤會自己已經與一個農夫不清不楚。
好讓夜景然不再愿意娶她了。
“景然,我沒有——”江鈴焦急地解釋道,卻不料被夜景然冷聲打斷。
他聲音沉穩,目光堅定:“圣女與此人有什么我并不在乎,只要她還愿嫁我,我就愿娶。”
江鈴愣住了。
夜景然將江鈴打橫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出門去。身后是透嘟和龔聚仁凝滯的表情。
就連江鈴,此時也怔愣地望向夜景然。
雖說失貞在21世紀已然不算什么大事了,可在千年前的明齊,人們還是固化思想,認為女子貞潔重于一切。
但夜景然居然不在乎。
是他真的認為這不是衡量能否婚娶的標準,還是……
江鈴驀然收緊手指。
還是夜景然根本就不在意她。
夜景然把江鈴抱上馬車,繼而自己也坐上去,讓江鈴枕著自己的腿。
江鈴要起身,卻被夜景然按住。夜景然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啞:“阿鈴,別動。”
“我身上的傷不礙事。”江鈴硬是要起身。馬車已經徐徐開動了,江鈴和夜景然面對面,直直地望向他。夜景然卻不知道為什么,垂下眼簾,一直沒有看她。
“夜景然。”江鈴開口,“你看著我,抬眼。”
夜景然的睫毛顫抖了兩下,緩緩抬眼,眼底似乎有幾分紅,一個清潤男子,此刻居然有些惹人心疼。
“我不知道那個農夫為什么污蔑我,我與他之前絕對是清清白白。”江鈴對上夜景然的目光,“我原本不需要向你解釋,畢竟新婚夜你就知道了,可是新婚前的幾天,我不希望你的內心困于此事。”
江鈴頓了頓:“夜景然,我希望你在準備娶我的日子里,內心是欣喜的,否則,我會十分難過。”
“嗯。”夜景然輕輕地應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江鈴輕嘆一口氣,一時間,車廂里寂靜起來。
江鈴還是要回宮的。一路上,江鈴和夜景然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江鈴魂不守舍地踱回大殿。
服侍她的宮女還是透嘟。透嘟大概沒想到江鈴早已識破她和龔聚仁的計謀,依舊假意溫柔。
留著這么個人在身邊終究是隱患。
昏色朦朧。江鈴試穿著嫁衣,在銅鏡前轉了一個圈。
透嘟夸道:“圣女可真美。”
江鈴微微一笑。拉起透嘟的手,將她帶出門外。天色是深藍色,臨近黑夜,自然沒有一絲日光了。
江鈴坐在井邊,梳著頭發,沖著透嘟嬌俏一笑:“你來,給我把頭發綰起來。”
透嘟依命上前,方才拿起梳子。江鈴指著井沿對她說:“你站上去,平日里我都是坐著,你站著給我梳,如今我想站著,你就站高一些吧。”
透嘟看著深不見底的石井,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去了。
“圣女的頭發,好似比我們短很多。”透嘟說。
“嗯,因為我每年都理發,頭發長了會分叉。”
透嘟的眼里露出迷茫。江鈴不顧她的怔愣,自顧自地說道:“本來今年想染個粉色頭發,結果沒來得及染就過來了,想想真是有點后悔。”
“圣女說……什么?”透嘟給江鈴梳頭發的手頓住。
“沒什么。”江鈴忽然轉身,朝著透嘟猛然一推。
透嘟驚恐的模樣很快就消失在眼前,江鈴眼眸沉沉地望向井底,面無表情。
氣氛沉沉,鮮紅色的嫁衣掃在井邊石上,江鈴捏了捏拳頭,卻忽然笑出了聲。
時間是新婚前夕。
這是江鈴第一次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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