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小說網 > 江山行者 > 第二百零十章 林深人不知
  趙廣聞聽此言,毫不猶豫的張弓搭箭。

  嗖嗖兩聲,連珠箭已離弓而去。

  還在瞇眼尋找山洞內射擊目標的兩個黑衣人,喉嚨上幾乎同時多出一支箭,兩人下意識的扼住自己的頸部,癱軟倒地。

  一群吃瓜群眾散在店鋪旁,表情各異,大部分人被嚇出了表情包。

  古烈從后走出和田伯光耳語了幾句。

  田伯光立刻大聲道:“兄弟們,準備好射擊,掩護這位兄弟,不要讓龍虎幫進來一人!”

  七八個壯漢馬上從左側店面里走出,或蹲或站,拉滿了弓。

  “各位兄弟,都先回去,我一個人夠了,緹娜,你也跟著他們去店里。敵明我暗,還有人能在我面前討到好?”

  “各位大哥進去吧,我男人十年前是紅城的箭術冠軍,有他在,對面過不來人。”緹娜挺起了胸膛,想起了趙哥拿起弓箭前后截然不同的氣質。

  此時,趙廣站在通向洞外的涵洞后段,雙腳一前一后,手中短弓搭著一支普普通通的箭,箭頭呈淡黃色,是一支手工打磨的獸骨箭頭。

  乍看上去他平平無奇,不如田伯光手下握著的長弓拉風有型。

  可沒人敢小看他,指哪兒射哪兒的威懾力太大了。

  山洞通往外間不長的涵道并不是完全沒光,卻因洞外陽光燦爛而使得視力有了偏差。

  從洞外看向里面,需要有足夠的時間讓眼睛適應視差。

  所以,當山洞一片金黃色的陽光里再次有人影晃動靠近,趙廣并沒有動。對面射來了漫無目的的兩箭,他不為所動。

  直到有兩個人影去搬動地上尸體時,眾人聽到了弓弦聲,還是連續的兩聲。

  兩人都被射中了肚子,一時未死。

  受了重傷的兩人慘叫著哭嚎求救,卻一時沒人再來。

  躲在暗處穿連帽衫戴黑帽的陸去病,拍了拍興趣盎然看戲的小白和麻將肩膀,拉著兩人悄無聲息的走了。

  半道上,麻將不解的拉拉陸去病衣服:“哥,還在開干呢,都死了這些個了,后面的劇情可帶勁了。”

  “接下來的場面不是很無聊就是很血腥,不適合你們兩個小孩子看。”

  “為何?”小白皺眉問道。

  “趙哥教過我們,有機會故意不射死目標,是為了圍點打援!

  如果對面沒有經驗豐富的狙擊手或軍事技能強悍的士兵,接下來的場景可能很血腥,趙哥一定會讓盲目救人的龍虎幫死傷一批。”

  “如果有呢?”

  “那就無聊了,無非是觀察,試探,對射,被爆頭。”

  “哥,照你這么說趙哥一個人就能擋住龍虎幫進地下城?”

  “沒錯,他一個人夠了。”

  “萬一做不到呢?”

  “當狙擊手是瘋子時,沒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何況田伯光和古師傅他們都在,全民都發動了起來,不明情況的龍虎幫和傀儡人不會有機會進來了。”

  “哦,畢竟有好戲看,拉我們出來干嘛?”

  “嗯,有事?”

  “是,要做一件不太合法又事關重大的事兒。”

  “哥做的事兒就是合法的事兒。”麻將毫不猶豫道。

  “沒錯,殺誰?我幫你!”小白更是殺氣外露,摸出了峨眉刺。

  “那倒不用,你們替我望風兼嚇人。”

  ……

  十幾分鐘后,小溪邊一間破爛的木屋前。

  陸去病背著個雙肩包,像一個問路的學生,很有禮貌的篤篤篤敲門。

  很快一個皮膚黝黑,表情苦大仇深,長著五邊形臉的男人開門探頭。

  “你們是誰?”他顫抖的右手藏在了背后,手上有把鋁制的菜刀。

  “我是緹娜的弟弟,有件事來通知你。”陸去病笑容可掬的輕聲道。

  “胡說,她哪來什么弟弟!”五邊形臉順手就要關門。

  麻將在路上已聽陸去病說了此行要找的人和要做的事兒,哪有耐心和他糾纏,猛然往前走了一步,右肩狠狠撞在了門上。

  嘭的一聲悶響。

  男子應聲飛了起來,身體撞在屋里的桌椅上,稀里嘩啦一陣響。

  等他忍痛站起,三個少年已出現在屋內,門也被關上了。

  “不要緊張,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反而是來救你的,張民權,能冷靜的和我聊聊嗎?”陸去病和藹可親的撿起一張木凳,一屁股坐了上去。

  一柄帶刀鞘的長刀擱在了腿上。

  “你,你們想干嘛?我沒錢的。”

  “你高估了自己的財富,我們不要你的錢,只是來和你聊一會兒,順便通知你一件事兒。如果你同意,過會兒請你離開地下城幾天,當然,有可能你自己都不想回來。”

  張民權雖然驚訝陸去病怎么知道他的姓名,卻更害怕了。

  那個大高個想宰了自己,明顯易如反掌,為何這個笑嘻嘻的少年又這么客氣。

  “說吧,什么事兒。”張民權站了起來,一副任人宰割放棄人生的模樣。

  陸去病笑嘻嘻的看著張民權,似乎嫌屋內十幾瓦的燈不夠亮堂,掏出手電認真端詳他的臉,像是在觀賞一件作品。

  這番操作可把張民權嚇的渾身發抖,以為陸去病有龍陽之好。

  “你知道嗎?緹娜的老公趙廣找來了。”陸去病悠悠來了一句。

  “那,那又怎樣?”

  “他是個瘋子,一直在靈山精神病院治療。”

  “關我何事?”

  “半小時前,他射了黃老板幾十箭,像豪豬一樣的尸體還在北面出口躺著,應該還沒冷。”

  張民權察言觀色,知道此言不虛,剛才黃老板逃跑慘叫的聲音傳遍了半座地下城,他不可能聽不見。

  “這位英雄,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說要把所有和緹娜有過交集的男人全殺了,沖她動過手的就多射幾十箭,對他還行的就留個全尸。”

  張民權黝黑的臉一下漲的通紅,轉眼又變青。

  他忽然醒悟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門口,奮力往外跑。

  “呃呃!放開我!”

  麻將的長胳膊一伸,薅住張民權的衣領,把人給拽了回來。

  “向你介紹一下,我們三人都是靈山院長大的孩子,算是趙師傅的徒弟。”

  “不要啊,不要殺我,我做錯了什么!嗚嗚嗚!”

  “我不殺你,只是想和你聊聊去城外打工的事兒,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張民權臉色青白變幻,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和你一起去打工挖土的人有多少?”

  “每天不一樣,大概百來號人。”

  “就這么去開工?他們什么人都收?”

  “那不是,我們這些常去的會發一張木牌證明身份,新去的得有舊人證明是地下城的老住戶,龍虎幫一直在地下城里混,基本也認識地下城的打工人。”

  “你們去哪兒開工?”

  “不知道,戴上眼罩坐著馬車去,大概要行駛十來分鐘,終點是一座大山下。看周圍的環境,不是洞外周邊的高山,應該在大山深處。”

  “具體讓你們干什么呢?”

  “先是開辟一條寬兩米的階梯路到半山腰,后來又沿著山腰位置向北開路,架設環腰小路。有的地方去除山壁上的泥土灌木,有的地方架設木板短梯,挺危險的,還有人摔下去再也回不來的。”

  陸去病皺眉不語,看來必須得親自去一趟。

  “你坐下,我要給你畫一幅肖像畫。”陸去病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脫下背后雙肩包,從里面拿出小畫板。

  “這?你搞什么鬼?”張民權撿起地上翻倒的椅子,將信將疑的坐了下來。

  “你把木牌交出來,還有,打工人里有你親朋好友嗎?”

  “沒有,倒是有幾個點頭之交,龍虎幫的人嚴禁我們交頭接耳,所以大家也不交流。我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對了,除了龍虎幫的人,現場還有你不認識的人嗎?”

  “有一個年輕人經常和黑龍說點什么,好像是指揮方向和高度什么的,他戴著口罩,我沒見過他的臉。”

  陸去病點點頭,不再說話,耐心細致的給張民權畫畫。有時還湊到他面前,觀察他臉上的紋路和斑點。

  不多久,一副立體的肖像畫就完成了。

  幾乎和張民權一模一樣的立體半身畫呈現在畫紙上。

  麻將和小白在后看了幾眼,眼神除了崇拜,還有不解。

  “哥,你?”小白問道。

  “別問,問了就是天才。”

  “呃,好吧,這個混蛋既然占了緹娜姐姐的便宜,又沒什么用了,不如……”麻將一本正經的做出手往下切的動作。

  “不要啊,我對緹娜很好的,誰又會知道她是有老公的,饒命啊。”張民權嚇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如篩糠般抖個不停。

  “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動不動就要殺人,這里有地方埋嗎?地上全是石頭,挖不動的。

  老張啊,給你五分鐘,收拾一下錢財細軟立刻從南側出口離開,再也不要回地下城了,你看這個大個子,很兇的,我也打不過的。”

  陸去病訓了麻將幾句,笑嘻嘻的和張民權說道。

  兩分鐘后,張民權背著個布包逃出門口,跌跌撞撞的狂奔而去。

  “哥,你的惡趣味太重了,嚇他干什么,普通打工人而已。”小白搖搖頭。

  “你怎么知道趙哥不會弄死他?”

  “呃,這倒是,趙哥是個真瘋子。”

  “就是嘛,我這是幫他呢,現在我們去怡紅院。”

  “做什么?”

  “去募捐點化妝品,我這么摳的人,怎么舍得買貴的化妝品。”

  “哥,雖然我喜歡你送給我東西,可別的女人用過的,我不想要。”小白嬌羞的紅著臉,眼神中還有一絲不太開心的復雜情感。

  “你想多了,我是要來給自己用的。”

  “……”小白囧。

  以陸去病在怡紅院的好人緣,很輕易的要到一套高級化妝品,鉆研了一會兒,已心中有數。

  晚飯時,趙廣帶著緹娜回來了。

  他守了一個下午,對面又死了三個人。

  等一堆尸體躺在黃老板周圍,龍虎幫的人終于意識到洞中那個看不見的箭手有多變態。無論你走S形路線還是頂著盾牌,只要有一絲懈怠或空檔,就會有支箭及時的長在身體里。

  很快他們就放棄了,黑龍甚至慌張的下令,讓手下和七八個囂張的客座年輕人退守到山林里埋伏,生怕神箭手沖過來大開殺戒。

  高興壞了的田伯光安排了手下接替封鎖洞口,讓趙廣先去吃飯。

  等會再繼續回來鎮場子,有他在,不讓龍虎幫的滲透進來簡直太容易了。

  等趙廣和緹娜吃過第二頓拉面,經阿七的指引,在怡紅院一間空的包房里找到了面目全非的陸去病。

  他正對著鏡子用各種畫筆在臉上涂涂抹抹,左半邊臉已有了張民權模樣的雛形。

  呆滯的小白和麻將離他遠遠的坐著。

  “鬼啊!有鬼吃了老張!”緹娜嚇的失聲尖叫。

  陸去病茫然的轉過頭,露出另半張還在作業的小白臉。

  “嘔,去病,你又發什么瘋?”趙廣在精神病待久了,竟也被惡心到了。

  “是趙哥,你來的正好,我有事和你說。

  我這是化一個模仿妝,明天要混出城去,我不方便現身了,等會你和麻將、小白去找我師傅和田爺,讓他們明天放打工人出城。”

  “明白了,嘖嘖,我們就不看你亂涂亂畫了,惡心,走了。”

  “去病弟弟真是多才多藝,就,就是行事有點出人意料,驚悚了點。”緹娜勉強一笑,縮在了趙廣的懷里。

  兩人相偎相依的往外走,趙廣問詢的聲音隱隱的傳來。

  “你認識去病裝扮的人?叫老張?”

  “咳咳,是啊,住在小溪邊,搓衣服時認識的。”

  “真的?”

  “不是說好互相信任,做彼此的天使嗎?”

  “對不起,是我的不好,你原來住哪一間,今晚我們睡那兒將就,你先去準備一下。”趙廣笑嘻嘻的說道,右手在背后捏成拳,嘎嘎作響。

  緹娜不疑有他,趕緊去找巧姐溝通了。

  緹娜一走,趙廣立刻拉下臉,躥到了陸去病身旁。

  “這個老張在哪兒?”

  “趙哥,我辦事你放心,他已經被我們……”陸去病猙獰著臉,手往下狠狠一劈。

  “嗯,好孩子,趙哥沒白疼你,回頭我送你一些特制的箭頭。”

  “謝謝趙哥,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陸去病誠懇的看著趙哥,好一幅兄友弟恭的畫面。

  一邊的麻將和小白飛快的點著頭,演技返璞歸真,極為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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