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拉長兩人遠去的背影,盡收林間埋伏的鬼影眼中,鬼影瞅了眼通往山中沉殿的路,轉頭再望毋榫與陽桓離去處,眸一斂。
三日前,他受冥尊白決明之令,跟蹤北君衡云前來焚輪山,如今風玨行動盡在明日,鬼影眼珠一轉,又瞅了眼林中含毒刺荊。
腳下一躍,一路直奔北冥川。
川中極光環繞,輝映浮于半空的懸劍峰,峰尖之下,岱宇殿上,衡云跪拜于地,一雙眸緊凝殿主位間端坐的白決明。
自他將王鎮從焚輪山帶回。
王鎮便一直昏迷不醒,且面容亦隨時間逐步衰老,仿佛被人生生奪走了時間般不可思議,以至于他不得不來求救白決明。
反觀白決明擒著跪地多時的衡云。
一感殿外歸來的氣息,抬眸一望,正對上入殿的鬼影,鬼影尋著殿上跪拜的衡云,抬眸對上白決明目光,一拜即道。
“稟冥尊,焚輪已出!”
入心之言,白決明眉峰一揚,衡云卻是背脊一涼,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白決明派鬼影暗中監視他...
...無疑是對他五鬼帝的心存疑慮!
錯愕間衡云想起白決明用自己金丹控制白忘憂的一箭雙雕,心下一沉,原來白決明從未相信過五鬼帝!
...甚至無所不為其‘棋’!
衡云想著覆于地面的十指一握,“咔嚓”細響,聞得白決明一見衡云十指緊攥,斜眸一瞥鬼影間抬手一揮,鬼影一退。
白決明轉望衡云,他可一點都不介意衡云猜到自己多心,相反衡云知道更利于他接下來的計劃,亦如岱宇殿上懸劍峰。
鋒芒相對,才能時時警醒。
由此白決明嘴角一勾。
“這次真是有勞西君王鎮了!”
一笑啟齒,衡云瞥過離殿的鬼影,回眸同時十指再一握,雖說他對白決明為人不敢茍同,但他五鬼帝自白決明登位以來。
從未有過任何一絲圖謀不軌,而今白決明不僅用他制衡浮逍針對白忘憂,更是連王鎮前往焚輪山都是在白決明的算計中。
一時間,衡云心底百轉千回,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偏偏王鎮眼下境況又需白決明解決,由此衡云一咬牙,復以平靜道。
“冥尊過言,我等本就為您辦事,就是王鎮他現在...”
衡云故意一頓,抬眸看向白決明,既然白決明派鬼影是為監視他與王鎮,那風玨欲往天水臺便應了他與王鎮的‘忠誠’。
如此得心,白決明自懂施予有度。
“北君放心,南君與爾等皆是我左膀右臂,我又豈能坐視不管?”
反口一問,白忘憂見衡云意欲追問,忽一蹙眉,沉聲一呤。
“不過...”
話鋒一轉,衡云一愣。
“不過什么?”
“本尊雖能讓王鎮蘇醒,但要讓王鎮徹底恢復,唯有從西佛卷內尋,畢竟風玨乃長生異獸,反之長生就是時間,而時無止境,想要奪回王鎮的時間,只能打破時軌...”
當年萬佛寺被葉璨屠殺殆盡,他從中攬走西佛古卷時曾在‘浩宇卷’上見過‘溟劫輪’一詞,之后他亦有研究‘浩宇卷’。
奈何他不懂梵文,只記得其中一咒與焚輪沉殿上所掛一模一樣,這些年他一直在找尋解開西佛古卷的方法,不僅針對昱天。
更為解開焚輪風氏的‘長生’之謎,總歸他是‘主’,風氏是‘臣’,這‘臣’存北冥數百年,甚至比他都要根深蒂固。
他豈容風氏有朝一日‘反主為王’!
而掌控‘時間’才是抵御一切的根本!
如今王鎮身上的‘時毒’倒給了他‘借刀殺人’的理由,畢竟他不能與風玨明面翻臉,然他要干掉風氏要的就是衡云的義。
換言之衡云不可能不管王鎮,必會傾盡全力‘調查’風玨,這樣一來,兩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只需靜待時機,一朝滅焚輪!
思緒間白決明眸中思量,瞧得衡云遲疑一問。
“時軌?!”
白決明點頭一應。
“恩,本尊記得那玩意似乎是叫溟劫輪!”
冥冥蒼生,盡歸沉浮,萬千劫渡,一輪呈命,‘命運’這東西,唯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正的萬無一失!
心里想著,白決明轉望衡云,假意道。
“不過北君勿急,咱們既迎來了文海月,你便帶她去獄法殿,讓她好好看看其內西佛古卷,或許從中能找到答案!”
話說得好聽,衡云又豈會不知白決明深意,無非是用自己的救人之心替白決明監視文海月,不過為了王鎮...
...他就算不悅亦不能不應!
于是衡云默及殿中被白決明關押百年的瑤星,抬眸看向白決明。
“那瑤星?”
聞得衡云提醒,白決明呡唇一思。
“便放出一起吧!”
說著,白決明對上衡云。
“正好讓瑤星協助文海月,順帶找一找解救白陵游的辦法!”
瑤星乃九天城前任城王黎天擎派往萬佛寺的星辰使君,當年他抓瑤星是為了逼迫琉璃給自己解密藏在獄法殿的西佛古卷。
誰料琉璃突然消失。
眼下文海月入獄法殿,瑤星怎能獨善其身,加之白陵游是北冥太子,白決明念著古卷內屬于西佛的秘密,緩步走向衡云。
臨到衡云身旁,白決明幻出聚靈丹。
“你可是我信任之人,莫讓我失望啊!”
聲于同時白決明將聚靈丹往衡云眼前一放。
“此丹可暫令王鎮蘇醒!”
聞得白決明刻意,衡云擒著丹內涌動的靈氣,抬眸對上白決明。
“冥尊放心,事無巨細,定一一呈報!”
四目相對,衡云一感白決明將聚靈丹放入手中的沉甸,想起白決明方才提及的‘溟劫輪’,眉峰一蹙間白決明轉身返回殿間主位。
一落座,白決明迎上衡云。
“對了!待王鎮醒來,讓他去替換周康鎮守燼生殿,而周康...”
遲語間白決明想著不久前被自己派去撫州找元之芥的神荼,元之芥的為人,白決明向來防備在心,故抬眸對上衡云。
“讓周康去趟撫州尋一尋神荼!”
要說神荼自被白決明派往撫州找元之芥就一直了無音訊,而今聞得白決明提醒,衡云毫不遲疑,抱拳一應。
“是!”
話落,衡云轉身直奔燼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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