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門的人,原本個個擔心,可聽著聽著,一個個幾乎憋不住要笑出來。
好在這時他們仍全跪伏在地,臉朝著下面,不然肯定被人看到扭曲的表情。
陳大人也太能扯了!
本來大大不妙的事,居然被他生生搞成了功勞?!
忽然間,眾人仿佛感覺回到了益王沒出事的時候。
那時無論有什么事,只要不是自己這邊的錯,益王都能擔下來,絕不讓他們操半點心。
本來以為陳言不過區區一個正三品的官員,難有益王的能耐,可想不到他竟似比益王還要生猛!
他們全程所做的就是跪著看戲,其他的全是陳大人一個人操辦,就搞定了偌大的麻煩。
益王秉持的是堅守之道,絕不允許手下之人胡亂惹事,自己也是身體力行,平時基本不會沒事與他人沖突。
當然也沒幾個人敢招惹他。
可陳言明明讓吳品良打了曹玉,居然還能安然無恙!
“行了!”唐韻大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俏臉一沉,“簡直胡鬧,成何體統!”
“對對對,臣方才也是這么說二位大人的,可惜他們不聽啊。”陳言立馬附和。
“朕說的是你!”唐韻瞪著他。
“啊?”陳言一愣,“皇上是不是怪錯人了?臣處理這事還不夠成熟穩重嗎?”
“在朕面前,還敢耍那些小伎倆!”唐韻寒著臉道,“再敢說一句,朕即刻令人送你五十杖!”
陳言立馬閉嘴,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皇上越來越精了,也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唐韻心知肚明,這事曹玉他們有錯在先,于都想借機收拾陳言在后,但若不是陳言居中耍手段,幾個老油條怎可能讓事情變成這樣?
曹、吳二人互毆,吳品良什么看不下去仗義出手云云,純屬瞎扯,這老頭是那人嗎?平時比之曹玉還記仇,怎可能為京兆府的人跟曹玉翻臉?必然是另有原因,而這原因肯定和陳言有關系。
而且陳言若是要阻止,太過簡單,他只要叫人將曹、吳二人分開,一切就迎刃而解,偏偏非要關上門任二人追打,說是怕吏部丟臉,實則根本就是怕曹玉跑了,沒熱鬧可看。
這些個小心思,換以前她或許會被瞞過,但跟陳言一起歷練多了,自然一眼穿。
“今兒這事朕心中有數,眾卿聽判。”
“曹玉,你有錯在先,罰你降官一階,仍領原職。”
“吳品良,你雖出手有因,但追打同僚,不能不罰,便罰你半年俸祿!”
“于都,你不查清真相,便擅自判論,叫來朕和一眾同僚,真當我等閑得無聊嗎?同樣罰俸半年!”
“至于你,陳言……”
唐韻一一說完,轉頭看著陳言。
陳言心頭一陣發麻,暗叫不好。
這妞的眼神不太對勁!
他趕緊搶先一步,強笑道:“臣也有過錯,自罰俸祿半年!”
唐韻冷冷道:“你在乎那點俸祿嗎?用不著!我大周的《官則》,朕看你有必要再多熟悉熟悉,就抄錄一百遍罷!限期一月,超一日則重抄!”
陳言色變道:“皇上!萬萬不可啊!”
《官則》是個簡稱,乃是大周朝廷為官詳細相關則要,內中規定的是為官者就當遵守的條款。
陳言對這冊子印象深刻,皆因這里面的條條款款實在是太多了,大則小則加起來,絕不會低于三千字!
把這抄一百遍,等于要他手寫三十萬字,不是要他命?而且限期一個月,每天至少得寫一萬字,手寫啊!寫完他手都殘了!他寧可罰十年俸祿!
本來于都等人受了罰,心中又是懊悔又是忿忿,但一聽這懲罰,眾人無不暗樂,心情也好了不少。
唐韻龍袍一拂:“就這么定了!每日都要將所抄內容呈交給朕過目,有一日忘了,便加罰十倍!”
陳言滿腹委屈,至于嗎?就算他捉弄了一下曹、吳二人,也用不著把他往死里整啊!
“你等先去吧,朕尚有事要和陳言商議。”唐韻吩咐道。
“是,臣告退!”于都等人趕緊應聲。
不多時,眾人出了京兆府衙門,各自散去。
吳、曹二人跟在于都后面,曹玉兀自氣呼呼地瞪著吳品良。
吳品良假裝沒瞧見,小心地對于都道:“大人,今天的事……”
于都冷冷道:“回去再說,本官倒要好好聽聽,你這么聽陳言話,該如何解釋!”
吳品良額頭汗珠滲了出來。
這下麻煩了!
被陳言脅迫的事,若是說出來,于都肯定以后都不會再信任自己。可是不說出來,于都同樣不會再信任自己!
想到這里,他一咬牙,突然哎喲一聲,栽倒在地。
于、曹二人大吃一驚,停步看他,見他捂著肚子痛得大呼小叫,前者急道:“你怎么回事?”
吳品良痛叫道:“下官……哎喲!下官肚子突然好疼……痛煞我也!”
周圍街上的人紛紛看來,于都雖然將信將疑,也只有叫人找來轎子,將吳品良送去醫館。
一直到出了管事房區域,吳品良才松了口氣,停止了叫痛,吩咐道:“本官好了很多,不必去醫館了,送我回家罷。”
雖然只是權宜之計,但能撐一時是一時!
京兆府衙門內,唐韻和陳言進了后者的官房,關上了門。
“朕知道你心中不滿,但這次你確實太過分了!朕若是還不處罰你,以后朝臣必會諸多非議。”唐韻轉身看著他,正色道。
“皇上要處罰臣,臣自然只能受著。”陳言翻了翻白眼,來了一句。
“你還敢給朕白眼……你怎么不明白朕的苦衷!”唐韻見他顯然還在跟自己賭氣,不由氣道。
“臣當然明白,下回再有人欺負我京兆府衙門的人,臣不但不會阻止,還會上前幫忙。”陳言一本正經地道,“務必讓這些朝中大員心滿意足而歸,請皇上放心。”
“你!”唐韻氣得脹紅了俏臉,一掌拍在桌上,“陳言你真當朕不敢砍你的頭是吧!”
“皇上,臣都是依您的意思來啊,您怎么反而生氣了?”陳言一臉冤枉。
“陳言你太過分了!”唐韻被他氣得渾身發抖。
也奇怪了,她平時何其沉穩,胸有磐石,絕不輕易動怒,可這家伙總能三兩句話就讓她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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