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儒生和顧銘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在金鑾殿上立下一紙軍令狀。
軍令狀上寫的清清楚楚。
時限之內,他們不能把糧餉送到東境和南境,甘愿受軍法處置,人頭落地。
大臣們都是慚愧不已。
兩個弱冠少年,文弱書生。
其勇氣膽識,以及對皇上的忠心,遠超吾等。
還有皇上的承諾,官升三品,也讓人嫉妒。
嫉妒歸嫉妒,讓他們再選一次,依然是不去的。
雖說富貴險中求。
可官再大,若是命丟了,也是無福消受。
秦昊安排好了各項事宜,正準備宣布退朝。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望向狄杰,問道:“李妃收押已經有些時日了吧?”
狄杰點頭:“有些時日了。”
秦昊淡淡道:“她表現的怎么樣?安分了一些嗎?”
狄杰以為秦昊是顧忌夫妻之情,準備放了李妃。
畢竟,李妃是李牧的親女兒。
如今李牧捐了六百萬兩銀子出來,顯然是低頭認慫了。
君臣兩人的關系緩和。
皇上應該是想借坡下驢,寬恕李妃。
狄杰順勢說道:“李妃最近安分了不少,很少鬧騰了。”
秦昊點點頭,道:“好,傳旨下去,七天之后開刀問斬!”
???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驚了,懷疑自己的耳朵。
特別是狄杰,整個人都懵了。
啥?
開刀問斬?
李牧不是認慫了嗎?
皇帝還要斬了他的女兒?
這是什么道理?
顏青雖然跟李牧不對付,但是聽到皇上要斬李妃,實在忍不住了:“陛下,大夏一朝,就沒有皇上斬妃子的先例!您若是一意孤行,真的斬了李妃,百姓們會如何議論您?”
“他們一定會說,陛下冷血無情,不顧夫妻感情...”
其他大臣也紛紛下跪,為李妃求情。
只有諸葛云、狄杰寥寥無幾的大臣沒有下跪。
秦昊雙手負后,俯視著下跪的大臣們,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顏青,朕問你!天子犯法,當如何?”
這句話,顏青經常掛在嘴邊,都成條件反射了。
顏青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秦昊冷聲道:“朕犯法,尚且要按律處置,為什么李妃就不行?”
顏青是諫臣,巧舌如簧,能言善辯。
可是,他此刻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秦昊揮揮手,道:“朕心意已決!七天后,狄杰你親自去刑場監督,務必斬了李妃!退朝!”
秦昊轉身離開金鑾殿,徑直回云雨軒歇息。
眨眼間,七日后,皇帝要斬李妃的消息,傳遍了京師。
京師的老百姓全都炸鍋了!
今年這是怎么了?
大事一件連著一件。
他們吃瓜都吃不過來了。
皇上斬妃子,而且還是一位曾經的貴妃。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啊!
若是皇上斬的是其他妃子,百姓們可能會覺得妃子可憐。
可是聽說百姓們聽說,斬的是李牧的女兒,全都是拍手稱快。
誰都知道,李牧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大奸臣。
他的女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皇上以前修了那么多宮殿行宮,還有摘星樓,都是給李牧的女兒修的!
這是耗費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天牢里。
李妃聽說七天后,自己就要被開刀問斬。
她整個人都嚇蒙了,大腦中一片空白。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我跟皇上是夫妻,有肌膚之親!皇上一定不會這么狠心!”
“我是李牧的女兒,是金枝玉葉!皇上不敢殺我的!”
“還有皇太妃,她一直都喜歡我...她一定會護住我!”
“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李妃的精神徹底崩潰了,撕心裂肺的哭嚎,頭往鐵欄桿上撞。
砰!
監牢的門打開。
一個頭戴黑色罩帽的老人走了進來。
李妃眼神一亮,欣喜道:“爹...”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李牧!
一夜之間,李牧仿佛蒼老了二十歲,兩鬢斑白,雙眸布滿了血絲。
李牧手指豎在唇間,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小聲點!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來見你!若是被皇上的人發現,我人頭難保!”
李妃慌忙點頭,緊緊抿著唇。
哐當。
鐵門關閉。
監牢里面只剩下李牧和李妃父女兩人。
李妃壓低聲音道:“我聽到傳言,皇帝要殺我!父親,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李牧眸光黯淡,嘆息一聲:“傻女兒!這是真的啊!狗皇帝是真的要殺你!我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買通獄卒來看你,就是怕你尋短見。”
李妃失魂落魄,兩滴眼淚跌落塵埃:“皇上他...他好狠心!”
李牧咬牙切齒:“他何止是狠心,簡直不是人!要知道,我剛傾家蕩產,籌集了六百萬兩銀子捐給朝廷!他這么快就翻臉,要將你公開問斬!這分明是把我們李家往絕路上逼啊!”
李牧右手緊緊捂著胸口,痛心疾首。
李牧的二兒子李志,被他親手殺了,人頭獻給秦昊。
如今,秦昊又要殺李妃。
李志是庶出,李牧對他感情不深。
可是李妃卻不一樣!
她雖然相貌丑陋,卻是李牧的心頭肉。
甚至,相比大哥李克虜,李牧更寵愛這個女兒。
否則,以李妃的丑陋模樣,李牧為什么還要把她送進宮,讓她當貴妃,當皇后?
李妃哭哭啼啼:“父親,我該怎么辦...我不想死...”
李牧神情凝重,道:“女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李妃雙眸一閃:“父親,你真能救我?”
李牧雙眸迸發寒芒:“我原來確實沒辦法。但是現在,我終于想到辦法了!女兒,你等著...你千萬要等著父親!”
李妃這才輕輕點頭,道:“父親,女兒聽你的,絕不會做傻事!”
李牧輕輕抱了李妃一下,帶上罩帽,離開監牢。
“李少保,快走吧!若是被錦衣衛發現了,我不好交代!”
一位牢頭走過來,聲音急切。
李牧點點頭,離開天牢,走出數十丈遠,這才回頭,眼眸中淚水閃爍,口中喃喃:“女兒,父親一定會救你出去!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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