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冰涼。
田無忌拼盡全力,朝著海岸的方向游去。
短短幾十丈的距離,此時此刻,卻猶如天塹。
“啊啊啊...”
田無忌身旁的紈绔勛貴,一個個發出哀嚎,消失在無盡的浪濤之中。
更讓田無忌感到惡寒的是。
那些勛貴紈绔,沉入海底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死了...”
“他們全都淹死了!”
“徐慶和張舜瘋了,他們真的敢殺人!”
“當著皇上的面殺人!”
田無忌心亂如麻,四肢像是灌了鉛,沉重無比。
“快了!”
“快了!”
田無忌拼命仰起頭,發現身邊的同伴全都消失無蹤,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不過,自己距離海岸只剩下不到二十丈!
他什么也顧不得,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活下去。
就在這時候。
田無忌忽然感覺腿部一沉,被什么東西抓住了!
咕嘟嘟...
田無忌被一股巨力,直接拖入海底。
昏暗的海水深處,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徐慶!
然而,在田無忌的眼中,徐慶的面孔猙獰,猶如惡鬼一般...
海岸上。
秦昊雙手負后,遙望著蔚藍大海。
田光一眾兵部大臣,等待了許久,都沒有見到有人從海上游回來,都是心急如焚。
“不會出什么意外了吧...”
“大海莫測,水火無情,發生什么事都不好說。”
“是啊,再等等吧...”
忽然有人驚呼一聲。
“來了!”
“有人上岸了!”
眾人立刻隨聲望去,只見一二十個年輕男子猶如蛟龍,穿過白色的浪花,回到岸上。
“是張舜,徐慶他們!”
“全都是寒門子弟...”
“我兒子呢?”
“勛貴們呢?”
田光看了半天,發現游上岸的,全都是寒門子弟。
勛貴紈绔,一個也見不到!
這讓他的心,陡然間沉入谷底!
出事了!
這時候,秦昊已經來到張舜、徐慶面前,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張舜身上,笑容滿面:“干得不錯!”
“朕果然沒有看錯你們!”
張舜受寵若驚,連忙跪地,熱淚盈眶:“末將多謝皇上,給我們這個出氣的機會!”
徐慶等人也跪地,滿臉喜色:“這群勛貴紈绔,平日里仗著權勢,作威作福!”
“今日有皇上做主,讓他們好好長個教訓!”
田光等了半天,依然看不到自己的兒子上岸。
“壞了!”
“真的壞了!”
田光的聲音都有些打顫了。
他嚴重懷疑,自己的兒子,還有那些勛貴,都已經葬身海底了。
“皇上...”
田光跌跌撞撞跑過來,跪在秦昊面前,聲音中帶著哭腔:“皇上,您要為臣做主啊!”
“一定是這群畜生,在海里下黑手,害死我兒!”
“皇上,您一定要將這群兇手繩之於法,為我兒報仇啊!”
其他兵部大臣的子嗣,也都在勛貴之中。
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一個勛貴。
肯定是鬧出人命了!
“皇上!”
“你要為臣等做主啊!”
“這些畜生,下手太狠...”
大臣們齊刷刷跪下,嚎啕大哭,指責張舜、陳慶等人的罪行。
面對指責。
一眾寒門子弟保持沉默,并未出言爭辯。
秦昊臉色鐵青,厲聲斥責:“都給朕閉嘴!你們都是朝廷命官,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這一場水戰,是朕安排的。”
“難道,朕會這么沒譜!會眼睜睜讓他們白白溺水而死?”
言罷。
秦昊揮了揮手。
兩艘船從海上回來。
甲板上。
紈绔勛貴們渾身濕噠噠,在海風中瑟瑟發抖。
田無忌趴在甲板上,正在往外吐著苦澀的海水,模樣狼狽到了極點。
一名錦衣衛統領上前,抱拳道:“皇上,臣按照您的吩咐,將溺水的學員全都救回船上。”
“無一人傷亡。”
“不過...有幾個溺水嚴重的,吃了一點苦頭。”
秦昊微微頷首:“做的不錯,退下吧!”
錦衣衛統領拱手:“遵命!”
原來。
秦昊早有準備,讓錦衣衛在船上待命。
讓他們將溺水的學員救回船上。
秦昊的目的,是教訓教訓這些勛貴紈绔,讓他們明白,大海是如何殘酷!
上百勛貴,如果真的丟了性命。
只怕整個京師都要震動。
甚至,有可能讓秦昊剛剛拉攏的皇族勛貴集團,再起二心,重新跟文官集團沆瀣一氣,攻抗皇權。
秦昊的目光落在田光身上,冷笑道:“你兒子的水性,沒有你說的那么好啊!”
“不過,倒是挺能喝的。”
哈哈哈!
眾人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此刻,田無忌肚子里翻江倒海,幾乎將五臟六腑都吐了個干凈。
最讓田無忌無法忍受的是。
自己在皇上面前,淪為了笑柄!
“張舜...徐慶...”
“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你們等著吧!”
“等到水師學堂結業,我必定成為統領!”
“而你們充其量是小旗,千戶!”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到時候,我一定要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田無忌的雙眸中殺意起伏,對徐慶等人痛恨到了極點。
至于秦昊。
他也恨!
只不過,田無忌不敢表現出來,只敢在心中暗暗咒罵。
田光面紅耳赤,開口道:“皇上,您教訓的是...等回去之后,臣一定督促他,讓他熟悉水性,早成大夏棟梁之材!”
“不過,皇上...”
“臣認為,游泳憋氣,終究是小孩子把戲!”
“現在不會,多練一練,總能學會!”
“水師將領,終究要懂得謀略!懂戰法!總不能誰的水性好,皇上就欽點誰當將領吧?”
田光之所以有這一番話,是因為皇上將自己的大氅,披在張舜身上,為他御寒。
皇上的大氅,何其尊貴,比御賜的蟒袍還要貴重!
張舜不就是水性好嗎?
何德何能,能擔此殊榮?
田光對張舜的事有所耳聞。
他在西蜀困龍灘的時候,曾經跟皇上同生共死,是過命的交情。
正是由于這段經歷,張舜就此發跡,從一個地位卑賤的船老大,平步青云,進了靖海水師!
因此,田光擔心,若是皇上欽點張舜當靖海水師統領,那么自己的兒子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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