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欣并沒有似昨日在前院那般，表現出一副單純無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而是眉眼淡漠地看著商茹茹深陷瘋癲痛苦和絕望中。
就如同曾經的商茹茹肆意踐踏她的生活一般，今日，她輕描淡寫間支配著她的性命。
商茹茹在精神崩潰中掙扎，陡然對上溫欣的視線，頓時充血的眼睛里浮起一絲清明，恐懼和怨恨交織。
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明明商欣這個小賤人以前不過就是她的小玩具，任她搓圓捏扁，連命都任她擺布的。
可現在，她最看不起的賤民卻居高臨下地睥著她，仿佛她不過是她腳下的一只螞蟻。
商！欣！
她憑什么？憑什么？
濃烈的怨恨下，商茹茹瘋狂地直接撕開自己的嘴巴，血淋淋的一片。
“商……欣……賤……人……”
“啊！”
商茹茹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掀出去，狠狠地撞在柱子上，還能聽到骨頭碎裂的咔嚓聲。
她砸在地上，鮮血直吐，眼神卻依舊如厲鬼般瞪著溫欣，像是要將她也一起拖入地獄中。
溫欣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紅梅映雪的刺繡在曦光下熠熠生輝，襯得她烏發雪膚、仙姿佚貌，似古畫中的洛水女神，與血腥丑陋怪物般的商茹茹隔開了兩個世界。
溫欣都還無需做什么，說什么，就已經讓商茹茹撐起來的尖銳瘋狂在一瞬間就土崩瓦解，叫她明白自己現在是個多狼狽的失敗者。
少女淡淡啟唇，“商茹茹，我不欠你，更不欠商家，你有什么資格怨我恨我？”
商茹茹瞪著眼睛，像是在說“沒有商家，哪有今日得意的你”。
溫欣笑了，“是啊，沒有商家，確實沒有今日的我。”
她不會年幼失去所有親人成了孤兒，也不會在商家受盡欺辱折磨，活得還不如商茹茹的一條寵物狗，更不會在前世被他們利用至死。
不過這些，溫欣并不打算跟商茹茹說，白費力氣罷了，就她那種人，死都不可能會認為是自己的錯。
但道理她不講，不代表她不會落井下石了。
溫欣垂眸看著跟瘋子一樣的商茹茹，輕軟好聽的嗓音，卻是殺人誅心。
“商茹茹啊商茹茹，你看你，從前是多金貴的商家千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掉根頭發絲，都有無數人來心疼，可看看你現在呢，真的跟一條喪家犬沒區別啊。”
少女如惡毒女配一般，高高在上地嘲笑著“凄慘的女主”，還“歹毒”地丟了個鏡子過去。
“你引以為傲的容貌沒有了，手臂也斷了一只，好可憐吶，可也真的好丑，你說你這樣出去，商家……”
“鬼神”忽然低笑一聲，幫自家小新娘遞刀，“朝歌市已經沒有商家了。”
商茹茹最驕傲最強大的靠山沒有了。
她不是像一條喪家犬，而是本來就是一條喪家犬，誰都能來踩一腳的那種。
商茹茹從前有多風光得意，現在就有多狼狽不堪。
看著商欣那副雍容華貴的姿態，商茹茹腦海中有什么東西徹底崩塌了，她扯著頭發如同怪物在地上瘋狂扭曲地大叫起來。
商茹茹徹底廢了。
倒是溫欣對商家覆滅的事情有些詫異了，抬眸去看祂。
“鬼神”勾唇默認。
溫欣眉眼彎了彎，握住祂的大手輕晃了一下，表示自己的開心和感謝。
她知道祂滅了商家肯定是因為她。
此時此刻的她，唯有動容和喜悅，哪管自己什么人設？
何況就如祂在自己面前沒有人設，溫欣對祂也越來越放開，不介意祂看到真正的自己。
她知道祂不會在意的。
信任來得很莫名，明明之前她對祂還那么戒備……誰讓祂耍流氓的？
但何嘗不是祂在自己面前是最真實的，只作為她丈夫的身份，只是商衡，不是鬼神。
“鬼神”與她十指相扣，他們之間何須說謝字？
如臨大敵，結果卻被無視的方星巖看著兩人眉來眼去，臉色那叫一個陰沉，嫉妒吞噬著他的理智。
“商欣，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祂是誰？就真的當祂是你的丈夫了？”
方星巖如野獸般咆哮的質問讓溫欣心里直翻白眼，無語地問：“方少主，你誰？”
潛臺詞就是：我做什么關你什么事情？我的丈夫是誰又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哪兒來的臉在這里咆哮的？
方星巖臉色皸裂，震驚又失望地看著她，“我是誰？你竟然問我是誰？明明你以前不是這么對我的……”
這話一出，原本悠然從容的“鬼神”身上的溫度瞬間掉到谷底。
溫欣：“……”
狗男主就是討厭！
眼見自家這位不怎么正常的鬼神老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叫一個幽怨，仿佛祂是個隨時會被拋棄的小可憐。
溫欣唇角抽了抽，指尖勾了一下祂的掌心，讓祂不要多想，回去再給祂解釋。
“鬼神”垂了垂眸，一副在外面給自己丈夫面子、乖巧聽話小媳婦的模樣，看得溫欣小心臟撲通撲通的完全受不住，直接不悅地白了方星巖一眼。
方星巖吐血了，某瘋批鬼神嗨森了。
果然小新娘最愛的還是祂。
當然，不過是一只該死的蟲子在惡心人，祂還不至于蠢到真的跟小新娘鬧別扭。
但這可不代表，祂不能借此占小新娘的便宜……咳咳，夫妻之間的情趣而已。
“商欣……”
方星巖不甘心地還想說什么，溫欣直接打斷他，語氣愈發冷淡了。
“方少主，誰都有個不懂事、看不清人的時候，倒是你，讓我真的很意外，畢竟我從前以為你是個極為驕傲自重的人。”
這就是赤裸裸在諷刺方星巖明知她已有丈夫，卻還擺著一副跟她有私情的模樣，打著利用她的算計妄圖當男小三，何止是不要臉，簡直卑劣不堪，惡心透頂。
方星巖的臉面幾乎是被她直接撕下來的。
他被她厭惡的目光刺得難堪至極，心臟在一瞬間窒息到疼痛。
不該這樣的，她怎么能說得喜歡上他，仿佛于她來說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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