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外面,紅綢錦色。
大紅色的地毯,從閣樓院子開始,一直延伸向外面。
蘭家的每一個角落,都洋溢著喜氣。
殷九趴在小旭小小的、卻有力的肩膀上面,入眼的,是一片艷麗的紅。
這條紅色大道,就像是她生命的分割線。
小旭平穩的步伐,讓她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不斷后移的紅色道路,讓她期盼,讓她惶恐。
路旁的喧囂,歡笑,空氣中彌漫著的喜悅,讓她有些恍惚。
這一切,似乎與她無關,她卻又置身其中。
以往的一切,走馬觀花一樣從眼前飄過,都被染成了紅色。
這一路,她似乎走了很久。
“新娘子到咯!起樂!”
一時間,禮樂聲響,爆竹轟鳴。
突然的聲音,拉回了殷九的思緒。
此時她才發現,不覺中她已經被小旭背著到了蘭家的大門口。
“姐姐,我會努力修煉,以后為你撐腰。若是有一天姐夫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我。我,爹爹,還有小叔,我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咱們家有的是男人,你別怕。”
聽到小旭的聲音,殷九眼眶里忽然有液體涌現。
她吸了吸鼻子,悶聲說道:
“好!我們小旭已經長成大男子好了,真好。”
“一會兒記得幫著祖母,看著點寶寶們,等晚上了,咱們給寶寶們過生日,有你喜歡吃的大蛋糕。”
“哎!姐姐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寶寶。”
小旭說完,背著殷九出了蘭家大門。
大門口,姬霄騎著雪白的飛馬,身姿挺拔,貴氣逼人。
他身著一身降紅色、同樣是千年寒絲所制的喜袍。
喜袍上面金龍騰飛,袍角隨風輕揚。
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猶如雕刻,劍眉星目,眸子里流轉著喜悅的光芒。
他的身后,是一座華麗的八抬大轎,后面跟著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
姬霄勾唇,雙目注視著出現在門口的殷九姐弟倆,劍眉里洋溢著笑容。
雖然他看不見殷九蓋頭下的臉,可光是為他穿著嫁衣的模樣,就足夠讓他血液沸騰。
他終于要成親了!
姬霄翻身下馬,不等小旭過來就快步迎了上去。
“媳婦,我來接你了!”
他說著,從小旭背后一把抱起殷九,折身往八抬大轎走去。
小旭背上一空,維持著背人的姿勢臉上滿是不爽。
可人已經被帶走了,他又搶不過,只能忍著。
后面跟著的六位全福人見小旭的憋屈樣,頓時掩面輕笑。
她們越過小旭,快速跟了上去。
等她們到大轎跟前時,姬霄已經把殷九穩穩地放進了八抬大轎里面。
“媳婦,委屈你了,蓋著蓋頭是不是很悶?”
見殷九被捂在蓋頭下面,姬霄皺眉問道。
“那我揭下來?”
殷九嬌嗔道。
“呃……還是算了,等一會兒我要親自揭開。”
姬霄被懟,只好悻悻地放下簾子,翻身上了一旁的飛馬。
“起轎!”
轎子里,殷九輕輕掀開蓋頭的一角,從鏤空的縫隙里往外面看去。
飛馬背上姬霄挺拔的后背,瞬間映入她的眼簾。
殷九不由感嘆,這人長得帥了,就連后背都是那么好看。
也許是殷九的視線太過灼熱,姬霄似有所感,他轉頭朝著殷九的方向看過來,
殷九趕忙放下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正襟危坐。
姬霄透過縫隙看著微動的蓋頭一角,唇角勾起。
路線是之前已經確定好的,他們會沿著大路繞一圈,然后再次回到蘭家。
此時道路兩旁,人聲鼎沸。
好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他們想看看,蘭家主新上任的曾孫女和曾孫女婿究竟是何許人也。
然而,當他們看到高大飛馬上氣宇軒昂、英俊絕倫的男子,心里說不出的震撼!
這還是蘭家隨便拉來充數的曾孫女婿嗎?
再看看這十里紅妝,鑼鼓喧天的盛大場面,怎么著都不像是做戲。
在路過傳送陣廣場的時候,姬霄翻身下馬,喜轎停了下來。
隨后,他給后面的人打了個手勢,后面的人很快將紅毯從大轎跟前一直鋪到了廣場上的雕塑下面。
“媳婦,咱們去拜見長輩。”
姬霄掀起簾子,對著里面的人輕聲說道。
殷九剛才還在納悶呢,這會兒聽見姬霄說的話,便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姑爺,這半路停轎子,不太合規矩。”
一位陪同的全福人猶豫了一下,終是頂著壓力開口道。
不等姬霄說話,殷九就利落地從轎子里走了出來。
“嬸子,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說了,咱們修煉之人,隨心隨性就好,沒那么多規矩。”
殷九說的是事實。
修煉之人,確實對這些形式化的東西不太重視。
她和姬霄這場婚禮之所以大辦,一是因為蘭家主夫婦的堅持,他們想要慶祝一家人的團聚。
二是因為姬霄成長的環境所致,他的意識里,必須要八抬大轎娶進門,才算是不負殷九。
殷九說完,姬霄拉著她的手,兩人往廣場上走去。
沿途看熱鬧的人很是不解,他們不知道正成親的兩人停下來意欲何為。
兩人踩著紅毯,最終停在了陣神的雕像跟前。
“原來他們是要拜陣神。”
“這兩小輩真不錯,知道感恩呢!”
……
大家議論紛紛,都覺得這兩年輕人不錯。
殷九站在雕塑下面,跟著姬霄一起行禮。
行完禮,姬霄看著隱在白霧里的雕塑默念:
“師尊,弟子今日成親了。我旁邊的,是我的妻子殷九。她很好,您一定會喜歡她的。等以后有機會了,我帶她去見你。”
姬霄默念完,拉著殷九的手返回。
“媳婦,謝謝你。”
殷九正低頭走路,聽到姬霄的話,抬頭看向他。
不料,卻被蓋頭擋住了視線。
“謝什么,拜訪長輩不是應該的嗎?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你當初在古跡里拜的師尊。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陣神,這是什么運氣!”
“呵,我一向運氣好,要不然,怎么會遇見你呢!”
說到這個,姬霄語氣里都透露著自豪。
殷九隔著蓋頭,白了他一眼。
第一次遇見的場景,可不怎么美好呢!
再次起轎,一群人浩浩蕩蕩朝著既定的線路繼續行走。
后面抬著嫁妝的隊伍,一頭還在蘭家沒出門。
沿途金幣散落,花瓣飛舞。
人群擦肩接踵,爭先恐后涌向迎親隊伍,都想目睹一下新郎新娘的容貌。
就這一路,不知有多少妙齡少女芳心暗許。
轎子里的殷九,都能感覺到空氣里彌漫著的濃濃酸味。
人群里,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喜轎里若隱若現的人,眼底情緒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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