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夜幕漆黑,暴雨傾盆。
悶熱的天氣,被沁涼的雨水狠狠刺破,卷起無盡的潮濕。
雷聲轟鳴,如同暴怒的野獸,閃電橫行,像索命的魑魅魍魎。
葉迎被推進加長林肯內。
是白瀟叫來的車,他知道,讓費錦司派車是不可能了。
坐在女孩身邊,用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給她擦額角的汗漬。
車里的中央空調是27度。
對他而言,很悶熱,但她不能受一丁點涼氣。
近距離看她,真是嬌小的可憐。
車子剛發動。
透過車窗,他看到車后面極速奔來的男人。
眉頭微皺。
是費錦司!
哪怕看不清臉,也知道是他。
怎么跟來了?
都說了,不會把她還回去,何必追來徒增煩惱?
很快,車窗被敲響。
白瀟大驚!
這男人是什么做的?
太變態了。
奔跑的速度追上了車。
“開快點!”他命令司機。
“是,少爺。”
很快,車子極速開出去。
但畢竟不是跑車,在幾秒后竟是又被男人追了上來。
車窗再度被敲響。
昏暗中,白瀟看到男人凄厲陰鷙的眼神,那般可怖冰冷。
不對,費錦司能看見了?
不然怎么可能追的上車子?
他的治療是有效的,按日子算,就是最近能恢復光明。
只是,沒想到是現在!
“你是沒吃飽飯嗎?開這么慢。”
“是,少爺!”
司機加大了油門,終于把奔跑如野獸般的男人,狠狠甩在了后面,直至消失不見......
費錦司瘋狂跑著,他不知道,為什么他能看見了。
如同高度近視的人摘掉了眼鏡,看什么都是模糊一團。
只能依稀看到車的顏色,連車牌號都無法識別。
但沒關系,他知道,他愛的女人就在上面。
來不及取車跟上,便本能奔跑,可他的雙腿怎是四個輪子的對手?
終究是徹底失了她!
迎迎......
費錦司被石頭絆倒,狠狠栽在馬路上。
暴雨沖刷著他蒼白憔悴的臉,衣服頭發全部濕透,胃部傳來的劇痛,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想看一眼她,都沒能來得及。
迎迎!
他的迎迎!
他怎么可以失去她?
他會死的。
喉間猛然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噴出來,飛濺到濕漉的柏油馬路,被雨水立刻沖刷干凈,沒了任何顏色。
重重倒下的那一刻,費錦司心如死灰。
他把老婆弄丟了。
要怎么找回來?
如果白瀟一直掐著他的七寸,用她的性命威脅他,又該如何?
......
天蒙蒙亮時,景逸才在道路的花壇邊,找到了昏迷的男人。
“主子,你沒事吧!”他掐著男人的人中,“你醒醒,主子!”
好一會,絲毫不見醒來。
探鼻息,還有呼吸。
直接把人背起,放上了車,趕回醫院。
產房里。
醫生們將兩個小家伙放到了保溫箱。
按道理十月懷胎生下的嬰兒是不需要放的,但她們怕有個閃失,就小心對待。
溫雅陪著醫生們親自將兩個小家伙送進了準備好的嬰兒房。
兒媳婦不在,沒有奶水,但這些都可以解決,十個醫生腳不沾地輪流照顧,她只要加強安保就可以了。
兒媳婦已經被搶走了,不能讓孩子再有個閃失!
費錦司被送進了搶救室檢查。
厲紅鸞與葉江山陪同溫雅守候在外面。
其余人就先回去了。
半小時后,男醫生出來道:“先生他這幾天沒休息好,也沒吃東西,本來胃就不好,很容易引發出血,不然不會吐出血來的。
打幾天吊水,好好吃飯,慢慢調養才能好轉。
還有,他著涼了,有點發燒,你們好生照看著,有事及時找我。”
溫雅嘆口氣,塞了紅包過去,“好,謝謝。”
她看向景逸,“把錦司送到嬰兒房去吧,他肯定是想和孩子們在一起的。”
厲紅鸞和葉江山見費錦司沒有生命危險,便先離開了醫院。
人是鐵,飯是鋼。
該休息就得休息。
十分鐘后。
溫雅在嬰兒房門口,看到了瘦削憔悴的費海霆。
她準備破口大罵,怕影響房內的孩子睡覺,哪怕隔音好也不想冒險,便壓低聲音,斥道:“你來干什么,趕緊滾。”
“迎迎生了兩個孩子,是嗎?”費海霆眼梢掛著笑,態度和聲音有些卑微,“我就是來看看。小雅,別攆我,求你了。”
求?
溫雅怔住,這么多年,第一次聽他親口說這個字。
“我沒想到,大寶和桃桃也是迎迎生出來的,她太辛苦了。以前,是我對她態度不好,不該對她有意見,有機會我當面跟她道歉。”
“你又買通了哪個醫生護士,給你做眼線?賤人,快滾。”
費海霆訕訕一笑,“我以前的線人,都被錦司給弄走了。這次,他請的十個婦產科醫生里,有一個是我發小的干女兒,所以我問了她。真的,我沒刻意安排眼線。”
溫雅耐心告罄,“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真的。”
“小雅......”男人眼眶泛紅,“我很想你。”
在被攆走之前,費海霆說出了心里話。
溫雅根本懶得聽,“再不走,我破口大罵了,你確定,要吵醒我的孫子孫女睡覺嗎?”
男人一怔,沉默片刻,“好,我走。”
人走后,她進了嬰兒房。
看到兒子靜靜躺在一旁的大床上,她心疼萬分,走過去握著他的手,“錦司,你這個傻孩子,又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雨水都快把你泡壞了,下次不許這樣了,媽媽心疼。”
景逸進來,端著保溫盒,“老夫人,吃點吧。”
溫雅沒胃口,卻也認真吃飯。
兒子倒了,現在她是家里的頂梁柱,不能再倒下。
景逸想了想,說:“老夫人,小少爺小公主非要來醫院,找他們的媽媽,我攔不住......”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倆祖宗,是主子的親骨肉!
葉迎啊葉迎,你心太狠了,竟然瞞了主子和老夫人這么久,你怎么下得去這狠心?
知道主子因為當年的事,內心和肉體,受了多少折磨嗎?
可他只是個秘書加特助,根本沒資格埋怨。
不過,結局是好的。
當年的孩子沒死,還是出乎預料讓人驚喜萬分的龍鳳胎,主子知道了得多高興?
溫雅犯難,“哎,這倆小家伙來,發現自己媽媽不見了,得多傷心?我怎么跟他們解釋?”
“老夫人,干脆實話實說,小少爺小公主都聰明著呢,也瞞不住他們。念在他們是小孩子,不許在醫院熬夜陪產,但是白天,我們沒理由不讓他們來。”
“那好吧,帶來吧。”
半小時后。
夏凡親自將兩個小祖宗送來了。
大寶和小桃桃看著保溫箱里可可愛愛的小家伙們,皆是一愣。
本以為,他們會很排斥這倆新出生的弟弟妹妹,沒想到真看到時,內心升騰起濃濃的保護欲。
“葉阿姨呢?”大寶沒看到人,皺著眉。
小桃桃也問,“姥姥,我葉阿姨呢?”
這聲姥姥,讓溫雅紅了眼眶,原來,兩個小家伙一直在叫她姥姥啊。
是真姥姥,不是假姥姥!
景逸無奈,“你們倆,把你們姥姥和爸爸,騙得好苦!都現在這個節骨眼了,還叫葉阿姨,她不是你們媽媽嗎?”
現在,他才發現,這倆祖宗的臉,活脫脫就是主子和葉迎的結合版!
以前他就覺得不對勁,但沒敢往那方面懷疑過,也是沒誰了!
大寶眉心顰更緊,想了想,說:“你們都知道了?”
“能不知道嗎?紙包不住火的事!”
小桃桃聳聳肩,“知道就知道唄,我現在只想知道,媽咪去了哪?”
難道是產后出問題了,被送到ICU?
溫雅組織了下語言,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大寶越聽,小臉越冷,“就算他救了我和弟弟妹妹們,也不能這么對媽咪。媽咪又不喜歡他,強扭的瓜不甜,不懂嗎?”
小桃桃要炸了,翻了個白眼,“白舅舅,你這次過分了啊,敢搶我媽咪?”
溫雅道:“桃桃,你小時候是白姨照顧大的嗎?”
“是的,白姥姥養大的我。”
“那你能不能聯系一下你白姥姥,叫她勸勸自己兒子,把你媽媽還回來!你爸爸生病了,需要你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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