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修走出游樂園的時候,天邊已經有了暖橘色的云。
臨近傍晚,康修側頭看著掛在摩天輪旁邊的落日,好多年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太陽了,雖然天空的灰塵散去,但環境還是不太好,有時候一兩個月都看不到一個晴天,且偶爾還會下些酸雨,讓人厭煩。
也只有晴天的時候,才能看到這樣讓人舒心的天氣。
可愜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清河幾人在游樂園的空地上搭上桌椅板凳休息的時候,康修剛好感受到了遠處一道十分熟悉的氣息。
楸來了。
且康修感覺到,楸的氣息似乎得到了增強。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而讓康修更加意外的是,楸的身后還跟著一位十分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一身黑袍,臉上還戴了個寬大的黑色口罩,手腳也都縛著白色的紗布,紗布上還有明顯的紅色血跡。
“好久不見了。”
楸的語氣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讓康修感到有些惡心。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似乎是知道康修并不太想搭理他,楸也沒有多說,只是讓開了一條路,打算讓康修先過去。
而康修顯然是已經知道了楸此行是為了貍奴,他有心阻止,便站在樂園的門口,并未有任何動作。
“康先生請。”
并不想和此時的康修有任何沖突,楸再次后退一步,并想要將康修請出去。
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也是表示了,康修有點礙事,沒啥別的事情要做,就別在這兒礙眼了。
“你是為了貍奴而來?”
“那只小貓兒啊。”
聽到康修這么問,楸也放下了一直抬起的手,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游樂園內部。
“你已經看到那只小貓兒了,是不是很可愛。”
對于貍奴的喜愛,卻溢于言表,可康修無端感覺到了一些違和感。
他并不認為,楸是一個如此善于表達自己的人。
此時,楸身后沉默站立的那個女人忽然向前一步,手中抽出一把刀,想要直接插入康修的胸膛。
不出意外,向丹的動作被一根深綠色的藤蔓攔住了,藤蔓順著力道,將刀子轉向了楸的方向。
作為康修身體的一部分,藤蔓在有自己思想的同時,也能夠和康修心靈相通。
按照藤蔓的思維,這個人類傷害自家老大,就是受到了旁邊這個臭樹人的授意,自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楸也沒料到,這根腦殘藤蔓這么大膽,向后躲閃一步,剛想說些什么,向丹便直接被抽了一道,飛出去了十來米。
更多的藤蔓也將自己最尖銳的部位指向楸,似乎只要康修一聲令下,就可以直接將楸捆起來吊著打。
別這么下面子,楸自然是不甘心,可只要想到從珺那里得到的消息,楸就不耐煩和康修周旋。
只要將那只臭貓帶回昆侖,珺……就可以直接廢掉了。
“我今日沒心情和你打,既然向丹剛剛襲擊你,那她就任你處置,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深吸一口氣,楸再次退讓,只想讓康修這個不速之客趕緊離開。
“我覺得這里景色甚好,想要再欣賞一會,你請便。”
雖然不知道楸著急去干嘛,但是總歸不是什么好事兒。
康修自然習慣性的給他使點絆子。
“既然康先生還要在這里待會兒,那不如,跟我一起進去看看。”
思索了片刻,楸再次心生一計。
對于康修而言,楸只要還在呼吸都是錯的,都是有預謀的使壞。
當然不可能順著他的意,可眼下自己這一幫人顯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千島湖。
只有前日做賊,沒有前日防賊的,明知道楸的目的是貍奴,康修如果不做點什么讓楸的想法落空,簡直都對不起這么多年和他作對了。
看著不遠處聊的熱火朝天的幾位隊友,康修招了招手,在楸一臉疑惑中將黃橙交了過來。
“這位,是黃橙。”
“這是楸,珺的朋友。”
這介紹,不可謂不簡練。
黃橙也算知道一點珺的來歷,看楸的眼神有些戒備。
“康修,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楸的拳頭攥的咯吱咯吱的響,他自然也明白康修的意思,
或者說,雙方都在揣著明白裝糊涂,至少楸是這么認為的。
“珺想念貍奴,我作為他的‘朋友’替她完成心愿,康先生也插手嗎。”
雖然很像和康修直接對上,但只要想到那隱隱作痛的肋條和還未完全恢復的根系,楸就有些投鼠忌器。
再來那么兩次,自己可能就真的死了,再也救不回來那種。
“貍奴還是我朋友呢,珺那么想念他,讓她自己來看啊。”
向著側方招了招手,幾根藤蔓逐漸變長,將樂園的大門口封了起來,還有兩根在外面人看不到的角度飛速向內部爬去給貍奴報信。
可還未等藤蔓走多遠,就看到了飛速趕來的貍奴。
貍奴跑到樂園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雙方的對峙。
十分詭異的對峙。
畢竟在貍奴的腦海中,雙方應該快要打出狗腦子來了。
可眼前的場景,似乎只是在眼神交流……順便用眼神試圖殺死對方。
這是什么新的異能嗎?
只有核桃大小的貓腦子表示不太懂……
“康先生!姐夫!”
對于貍奴口中的稱呼,不管是康修和楸都有些惡心。
康修不覺得楸配成為貍奴的姐夫,而楸則完全是不忿于康修的稱呼在他之前。
“來我這兒,咱們去找珺。”
放緩了聲音,楸一副誘拐小朋友的語氣,讓貍奴頓時后退了兩步。
什么意思???
楸此時腦海中只有這幾個大字。
明明,明明前世他就是這樣把貍奴騙過去的啊。
除非,這小貓,也重新回來了。
想到這種可能的楸也陰沉了臉,目光晦澀的看著貍奴,似乎在取舍些什么。
貍奴感覺到楸的惡意之后,直接向后兩步,猶豫了一下,又往旁邊走了走,直接躲到了康修的身后。
對于貍奴這種行為,康修還是很受用的,至少這小鬼雖然腦子不甚聰明,卻也知道誰能罩著他。
“康先生,我不想和他走。”
貍奴超小聲的說了一句,如果不是他就站在康修身后,康修是絕對不可能聽清楚貍奴在說什么的。
即使如此,康修也有些詫異的看向貍奴,心下思索。
看來,還有什么事情是他不了解的啊。
“他,他吼珺老大,還把珺老大打傷了。”
思索了一下貍奴說的事情,康修也大致了解到了。
那是楸和珺剛剛將九洲內部的變異生物集結在一起的時候,雙方似乎發生了一場規模異常廣大的戰爭,波及到了大半亞洲大陸。
彼時,人類拍手慶賀,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變異生物窩里斗之后,人類可以輕松將他們消滅。
事實并非如此,在經過了長達半個月的對抗中,忽然有一天,雙方停戰,并且在那一天,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都對看戲和渾水摸魚的人類展開了殺戮。
那場殺戮由變異植物為主要戰斗力,偶爾有變異動物的參與,那場戰斗也奠定了變異生物的地位。
即,變異植物戰斗力大于變異動物戰斗力大于喪尸。
楸和康修的對峙似乎已經到了不可收場的底部,清河他們也早已收起了休閑用具,找出了一輛房車。
不是他們不想幫忙,而是康修已經傳過來了消息。
他們的實力太弱,留著也是拖后腿……
然而,這場戰斗還是沒有打起來。
楸比康修率先一步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也更快一步的跳上了周圍高大的建筑。
康修也緊隨其后,眼瞅著地面上的鋼筋混凝土結構建筑一點一點的倒塌,康修也楸拽著貍奴三人東躲西躲。
才算在半小時后,找到了可以落腳的地方。
立定站穩之后,康修和楸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的撇開了臉。
晦氣。
這場地震來的突然,康修兩人此時站在梅峰的半山腰,一眼望過去,千島湖的幾座面積較大的島嶼已經沉默了一半,而貍奴一直以來當做家看到的游樂場,也早已掩埋在了廢墟里。
“我這次來就是想帶他離開的,前世他就在這,被咋斷了一條腿,治療系的變異生物都治不好那種。”
楸的心情也不甚美妙,他雖然有自己的私心,且私心很重,可好不容易做回好事兒,還被康修截胡了。
果然,和康修碰上準沒好事兒,真實晦氣。
“是嗎,你要不要把手放下再說。”
指了指放在貍奴脈門上的手,康修面露不屑。
什么玩意兒,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么聊齋。
搞的好像自己是什么大圣人一樣。
僵硬了一瞬,楸轉眼就面色如常的放下了貍奴的胳膊,還輕輕地幫他拍了拍灰。
“要不要跟我回去,珺也在昆侖哦。”、
聽到這句話,貍奴眼睛亮晶晶的,但還是看向了康修。
似乎只要他同意,貍奴馬上就能動身前往昆侖。
而康修會同意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見康修冷笑一聲,拿出空間里的一臺單反,直接塞到了貍奴的手上。
單反里面是楸重生之后對珺做的大部分事情的剪輯視頻,至于拍攝者,自然是那位神出鬼沒的白綿先生。
剛看到珺那么小只的時候,貍奴是很想笑的。
可看到楸第一次傷害珺,貍奴:笑容逐漸消失。
看到珺后面那個明顯是楸手筆的菟絲花。
貍奴:想殺人。
看到珺手術關鍵時刻楸像搶親一樣把人帶走,還沒有給到良好治療和縫合導致過去這么久了,珺的頭頂還是禿了一塊甚至還留下疤之后。
貍奴一整個貓都不好了。
這姐夫,不要也罷。
畢竟貍奴對于他們兩人的最后印象,是被派遣到城市之前,那時候,楸和珺的關系還算不錯,叫聲姐夫也是可以的。
之后他因為被人類同化,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
又因為珺的忽視被喪尸群沖到了康修所在的第二生存基地,之后便在第二生存基地扎根生活了下來。
算是半叛離的狀態,只是珺對于貍奴這種身體是貓,腦子是變異獸的生物沒什么操縱權限,才讓貍奴活了下來。
面對殺氣騰騰的貍奴,楸其實并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只是有些可惜,當時行動過于倉促,讓珺現在只能依靠食用晶核和他親自傳輸異能才勉強活下來。
算是那次行動的唯一一個敗筆。
對于自己被康修打成重傷,楸其實沒有多在意。
畢竟已經被打到瀕死很多次了,有些東西,習慣就好。
小朋友的喜歡和愛都是很明顯的,就比如貍奴。
在看清楸此時的丑惡面貌之后,貍奴將單反塞到了康修的手上,順著山崖三下兩下就跳了下去,跳下去的途中還吼了兩嗓子。
原本躲在四處的小弟們出來簇擁著貍奴飛快的向西方走去,轉眼就消失無蹤。
康修和楸面面相覷,半晌,對著對方翻了個白眼,離開了此處山頂。
清河他們早在地震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找好了掩體,康修自然也沒有太過擔心。
有黃柳在,總不至于一個小小的地震把幾個五級異能者弄死的。
果然,在一座明顯是倉促之間生出的土層平臺上,康修發現了清河小隊的幾人。
看到他們的時候,那根高達十米多的土層在緩緩下降,距離地面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時,上方的東流握住黃柳的手才算松開。
是的,他恐高。
帶著些顫抖的走下了土堆,黃柳也甚是無奈。
誰能知道,這位外表小白臉,內心糙漢的光系異能者大殺器,他恐高啊。
根據他的自述,自己因為恐高,之前都沒做過飛機。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沒錢。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又不是怕高,我就是,就是謹慎。”
東流此時還有些心有余悸,天知道,顯示莫名其妙的遇到地震,又在躲不過去之后莫名其妙的湊成一團,之后地面陡然上升。
在天上待了多久,他就保持了多久的蹲姿。
身體僵硬是很正常的事情。
絕對不是被嚇得!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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