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的警告,比殘酷的戰爭畫面帶來的沖擊更加猛烈。
所有指揮員都不由挺直了腰脊,不敢露出絲毫的異色。
哪怕是六階的進化體,在陳風絕對的實力及領袖威嚴下,后背也是冷風嗖嗖。
戰爭仍在繼續,陳風也只是有感而發的警告。
作為末世后崛起的領袖,實際上他的作戰經驗也僅限于面對尸潮。
大規模兵團的真正碰撞,此戰是憑生所見。
當然,遍翻歷史,僅第一戰雙方便集結五百余萬人的戰爭,也屈指可數。
二軍區的炮火固然密集,終歸不能覆蓋南北縱深超三百公里的范圍。
聯軍的部隊傷亡雖重,但先鋒部隊依舊有超過六成的作戰力量趟過雷區、越過被炮火攪碎的路障、陷阱,沖進了地方陣地的兩公里內。
這時,戰爭更殘酷的一面才展現出來。
和冰雪融為一體的暗堡,齊整的混凝土地堡防線。
各種修建在其內的大口徑炮塔、重機槍、無后坐力炮...
在面對以血肉之軀沖鋒的陣型時,終于徹底的露出了其猙獰的獠牙。
密集的火線,在二軍區幾百公里的環形防線內展開。
大口徑的彈頭,遠超音速的傳播,瘋狂收割著戰士的生命。
碎肉崩散,血霧升騰,遠比先前炮火的殺傷來的更加迅捷、猛烈。
平整的射界,毫無遮掩。
只有聯軍炮火轟出的彈坑,能夠戰士暫時的躲避彈雨。
他們緊緊伏在彈坑底部灼熱的焦土上,頭頂是凄厲呼嘯的彈雨掠過。
看著衛星畫面中這些地堡、暗堡發揮的威力,陳風頭一次意識到普通部隊在面對構建完整的陣地時,將面臨的是怎樣一種恐怖的火力壓制。
憑借手中的輕武器,怎么可能突破厚厚混凝土建造的碉堡內、那些口徑、射程都降維打擊的固定炮塔!
他也明白,為什么沖擊二軍區第四集團軍為何那般容易。
除了戰士和武器的碾壓,也是這些堅固的防線和兇猛火力給敵方帶來的安全麻痹。
而他以兩千人擊潰第四集團軍的戰績,恐怕再無人能突破。
只是這樣的戰爭不會重演,吃過一次大虧的二軍區,會收起混凝土防線給自己的安全感,絕不會大意到再吃第二次虧。
接下來的每一場仗,也都注定是越來越硬的仗。
越來越多的戰士,越過炮火的封鎖,進入了己方炮彈形成的彈坑中。
這倒成了天然的散兵坑,只是再前方的火力封鎖,又該用什么方法去突破?
陳風眼睛微瞇,完全將自己代入了這場戰爭。
在他的腦海,他現在是指揮一方部隊的指揮員,又是沖鋒在前的普通戰士。
殘酷的是,前方的火線封鎖,根本不是普通戰士能夠突破的。
唯一的機會,便是聯軍炮團、二炮部隊按照前方戰士用生命蹚出的暗堡,精準的進行轟擊點破!
這樣,也許能占住二軍區外圍的第一道防線。
聯軍各自的指揮員,和陳風的判斷一致。
轟擊二軍區陣地的炮火,相繼停歇,而后更換炮彈,將重點放在了外圍暴露的暗堡火力點上。
幾發單薄的試射,而后是如臺風般呼嘯的尖哨聲。
只是,等來的炮火,并不是聯軍的炮火,而是二軍區防線后方的炮團炮火!
聯軍部隊所在的位置,早已是敵對炮團標注好的射界。
他們只需放低炮口,按照標號的射擊諸元,便能盡情的向陣地外圍伏于彈坑的戰士傾瀉彈頭。
如雨般落下的彈頭,將濕軟的泥土再度翻開并揚向半空。
那些長距離沖鋒僥幸接近目標地點的戰士,只能雙手伏地撐開胸腔,張大嘴巴被動接受轟擊。
看著漫天細作如牛毛的黑點,落如驟雨的炮彈,陳風不由屏住了呼吸。
可身處沖鋒一線的戰士...他們又該有多絕望?
兩輪轟炸,衛星畫面重新顯現出一片火海。
終于,聯軍的遠火也落了下來,將暴露出的地堡、暗堡盡數覆蓋。
幾乎同一時間內,前后兩處不同戰場紛紛燃起火海,將前后連接在了一起。
爆炸的火光,很快逝去,只有滾滾濃煙,從密集的彈坑向天空噴吐。
陳風緊緊盯著屏幕,忍不住將衛星畫面拉的更近一些。
看到那些于濃煙中沖鋒的戰士,他剛剛屏住的那口氣,終于輕輕吐了出來。
暴露的地堡,遭受到聯軍遠火的精準打擊,幾輪轟炸之下,去了七七八八。
這一下,再也不能封鎖部隊的沖鋒了。
現在,除了月合和百泉因為渡江沒有第一時間將部隊頂上來,包括云豐在內的,所有兵團的先鋒部隊都沖進了二軍區外圍防御的第一線陣地。
突破交火,短兵相接,又是一場激烈的交鋒。
其中,廈海、首京、建安的部隊戰力明顯更強,在突破的初始便能壓制住二軍區的殘兵,迅速的站穩腳步,穩穩推進,肅清殘敵,順帶著就地構建防御。
石陽和菁菁聚集地的部隊戰力,相對就要弱一些。
盡管陣地上遺留的只是不足半數的殘軍,它們依舊不能迅速站住陣腳,而是于彈坑殘垣中進行了“巷戰”,僵持下來。
所有部隊中,最為特殊的,肯定是云豐部隊。
作為聯軍中唯一一支全機械化武裝的部隊,在大量一代機和作戰機器人的聯合推進下,傷亡最小不說,也是突破敵方陣地最快的部隊。
一代機頂在最前,根本不需要遠火支持。
在接近敵方一線防御的地堡時,暴露多少便平射摧毀多少。
且作戰機器人搭載的火力,比普通戰士可要強大太多了。
數量又多,哪怕被炮火扯碎一半,趟進陣地的存在還是以絕對的碾壓之勢肅清、占領。
占領之后,頂在前方的一代機甲,直接于陣地上最大的彈坑中跪坐,炮口直對敵方二線陣地,以作固定火及鋼鐵壁壘所用。
而直到此時,百泉和月合的部隊,才剛剛推進到二軍區一線防御前。
渡過長江,屬這兩支部隊傷亡最為慘重。
又在陣地外圍遭到二軍區極其集中的炮火轟擊,想要像其他勢力的部隊那樣肅清第一防線,著實是有點困難。
事實上,百泉和月合的部隊,戰力比想象中的還要弱一些。
一方面傷亡太大,另一方面聚集地本身的實力就不如其它。
更別提百泉是被云豐正面擊潰過的,大部分依靠首京補給,現在重建的部隊戰力還沒有恢復到巔峰。
看到被炮火阻隔在防線外的百泉部隊,幾次沖鋒都被殘存堡壘交織的火線擋下,陳風立即命令崔月明,已經站住陣腳的先鋒部隊調轉部分炮火,協助其發動沖鋒。
得到命令,戰場上在彈坑已經落實的機甲,有三成退出最前列,居高臨下的將炮口對準了北側。
根據作戰要求,機甲的制造早就根據陳風的提議進行改造了。
初代機主武器原本搭載的兩門155mm速射榴彈炮,取消一門換成了電磁炮混搭。
面對鋼筋混凝土構架的堡壘,電磁炮的穿透力,正是為其量身定制。
毗鄰的戰線,初代機居高臨下,比后方的遠火更加精準,殺傷更強。
百泉沖鋒的戰士們,耳中到處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敵方、己方、云豐的炮彈攪和在一起,讓四面八方沒有了任何死角。
幾輪轟炸過后,雙耳嗡嗡作響的戰士,發現了南側掠下的彈頭。
“友軍,是友軍!”
基層指揮官一聲大吼,卻很快又湮滅于轟隆隆的炮聲中。
但就是這一聲大吼,一石激起千層浪。
有了兩方的炮火支援,堅固的暗堡一座座被精準點殺。
冒險探出頭去,硝煙彌漫中,百泉的戰士再度發起了沖鋒。
這一次,他們順利的突破火線封鎖,終于進入了敵方陣地。
此情此景,讓陳風稍有放松。
云豐方面出戰的機甲,也重回原先的位置,再度占據要害,成為后方戰士的絕對壁壘。
至于百泉部毗鄰的月合部,便沒有那么好運了。
隔了那么遠的距離,云豐有心,初代機炮火的射程也不夠跨越百泉攻下的南北縱深。
他們只能靠后方的遠火玩了命的砸,用人命硬堆,勉強跟上了友軍的腳步。
占住第一道防線,各部隊立即一分為二,一半警戒敵人的反撲,一半就地修建屬于己方的防御。
看到各單位部隊已經就位,陳風輕吐的一口氣再次屏住。
因為占住敵方一線陣地,不過是這場戰爭的開始。
僅二軍區外圍防御,還有十三道防線封鎖。
長久以來的各種軍事防御構建,早已讓長安聚集地兩百公里范圍內成為了一座鐵墻。
可占住一線陣地的,除了云豐、首京、廈海、建安還有再度沖擊敵軍二線的能力,其余的部隊能守住敵軍反撲便已經不易了。
更別說幸存部隊數量嚴重不足的月合了,在面對反撲時,第一個淪陷的便是他們!
戰爭,一經開始,不到一方潰敗,是不絕不會結束的。
用了那么多傷亡鋪開的攻勢,絕不可能就此作罷。
先鋒部隊站住陣腳的那一刻,第二批部隊就緊隨其后,向前頂去。
二軍區的炮火,不可能無窮無盡。
這一次,所有的聚集地都頂上了機甲。
沒有統一指揮,但指揮員的基本素質毋庸置疑。
不會有誰判斷不出,能否穩住局勢靠的就是接下來防守作戰。
現在,攻守易行,占住一線陣地的部隊,將迎接二軍區最猛烈的反撲!
炮火,在已占住的陣地綻放。
二軍區以逸待勞,借助標注好的射擊諸元,將一線陣地完全用火力覆蓋。
大口徑的重炮,都是破壞性打擊。
原本就之聲斷壁殘垣的暗堡,根本不能形成多少防護。
而短短時間的搶修過程,根本沒有帶來多少有效防御構建。
鋪天蓋地的炮火下,歷經兩輪慘戰的戰士,再度經受死神的點名。
一輪炮火落下,敵方炮團便隨之機動,輪換位置繼續轟擊。
這讓聯軍后方的遠火打擊難以奏效,畢竟隔著極遠的距離,彈頭不可能呼之即到!
二軍區也沒有過多的傾斜彈藥,他們也很明白,第一輪殺傷力最足,往下一輪差過一輪。
故而三輪覆蓋性打擊之后,二線的敵軍便越過防線,向一線陣地逼來。
從第三輪慘戰中幸存的戰士,從深深的彈坑爬出,幸存基層指揮官的指揮下,構建簡易的火力防線。
所幸,部隊中的進化體戰士,攜帶量核。
戰場的武器、彈藥補給不用擔憂,一些沖鋒無法展開的重武器或半成品炮塔可以迅速展開。
雙方進行激烈的交火,不同的是,現在被火鏈絞殺的戰士,不再是聯軍,而是二軍區部隊。
反撲的敵人,并沒有鉚足了勁一頭硬鋼到底。
發動了幾輪沖鋒之后,部隊果斷后撤。
觀看戰況的陳風臉色微變,不由心中暗罵。
不能協調指揮,各方部隊不能統一調控,根本不能形成有效戰力,這場仗不可能打贏。
思緒未落,頭頂又響起炮彈落下的凄厲尖嘯聲。
聯軍剛剛構建的重武器火力點,就這樣被炮火摧毀。
連帶著防守的大量戰士,都在炮火下揚成飛灰。
場上,只有云豐的部隊最為平靜。
有機甲的守候,對面部隊甚至沒有發動任何反擊,識相的不像話。
又一輪炮火打擊,敲掉聯軍火力點,敵軍的沖鋒再度形成。
沒有重武器,僅憑輕武器不可能守住陣地。
迫于無法,聯軍只能再度構架重武器火力點,對蜂擁而至的敵人進行封鎖。
你方唱罷我登場,相同的場景再度上演,敵人退卻,取而代之的又是重炮對新構建火力點的再一輪打擊!
陳風微微皺眉,不管二軍區還是一軍區,曾經都是同樣的部隊。
以本土這種內卷的程度,這些指揮員彼此之間差距并沒有那么大。
作為進攻一方,面對以逸待勞的防守方,又是沒有明顯劣勢的防守方,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如果他是此戰的副總指揮,戰斗到這個地步已經可以宣告結束了。
哪怕后方的部隊頂上來,那也是添油戰術,逆轉不了局勢。
頂多就是穩住這里,繼續和敵方部隊以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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