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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恒話音剛落,嫻皇妃便被氣的跳起腳來,指著景云恒罵道,“你糊涂了,竟然說出這種混賬話。”
雖然當日提起想納蘇蓮衣為景云恒側妃的是她,但因為此事最后不了了之,還折損了大批飛馬將,嫻皇妃便把這念頭絕了。
加之后來她也聽到,蘇蓮衣和蘇家又走得疏遠了。
既然她和蘇文瀚感情生疏,便是娶了回來,又能得到多少幫襯呢。
在她兒子的府邸中已經有了一個讓她看不上眼的,若再添一個……嫻皇妃不想再給自己找不自在,已然放棄了這種想法,卻沒想到如今她兒子卻還心心念念著那女人。
這讓她如何忍受。
此時,景云恒已經下床,穿好了鞋,冷冷擠開顏靈溪,招呼也不打一聲,揚長離去。
徒留這婆媳兩個一室,無比狼狽。
從凝暉殿出來時,芷蟬見顏靈溪臉色不好,想問卻又不敢問。
倒是顏靈溪自己嘟囔起來,“想娶那賤人進門,好啊,那我這做正妻的成全你便是了。”
說完,腳步一停,望向了皇宮的西北角,那里是福安殿的方向。
顏靈溪若有所思,接著唇角浮起若有似無的冷然笑意,幽幽對芷蟬道,“咱們改道,不回王府了。”
“王妃打算去哪?”芷蟬問了一句。
顏靈溪已經邁步在前,拋下一句,“福安殿。”
奕王府,蘇蓮衣起床后,并沒見到景云奕,但容瑄卻在家。
她便問道,“殿下去哪了?”
容瑄告訴她,景云奕一早起便進了宮。
“殿下不是可以不循常例,日日上朝請安嗎?”
這是皇上特意給景云奕開的先例,看似特殊,實則里面透著為父為君的涼薄。
他不喜歡這個兒子,更不愿日日見到這個臣子,索性便將他排擠在常例之外。
容瑄笑了笑道,“殿下臨走時吩咐過,他一會兒就回來,姑娘留在府中不要亂走。”
“亂走?他把我看成小孩子了?”蘇蓮衣翻了個白眼。
這時正好看到婉兒抱著福兒走出房。
小孩子一早起便吵嚷肚餓,要東西吃。
蘇蓮衣走過去,接過孩子,點著她額頭,擺出做娘的威嚴教訓道,“臉也沒洗,頭發也沒梳,臟兮兮的就想吃東西,那怎么行。”
“不要,福兒餓,吃。”福兒不喜歡聽她教訓,張著小手讓婉兒抱。
婉兒便把孩子接了過去,笑著說,“小姐,小小姐還小,等她大些再教她這些規矩吧,這兩年也放她些自由,以后少不得有許多規矩要學。”
蘇蓮衣雖然一邊嗔怪著說,“這孩子都是被你慣壞了。”一邊卻也不免唏噓,這舊世女子活的艱難不易。
也因如此,更加堅定了她要帶著福兒離開,給她一個自由的未來的心思。
這個念頭一冒,隨之浮出腦海的卻是景云奕憂郁的臉。
蘇蓮衣隨之情緒便低落下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便是聰明如她,也沒法做到不負如來不負卿吧。
正想著,忽然見管家急匆匆跑來,見到她便喊道,“蘇姑娘不好了,剛剛蘇府下人來傳信,說是蘇將軍病臥在床,這兩日越發重了,想請您回去見上一面。”
蘇蓮衣一下子愣住了。
婉兒喚了她一聲,“小姐?”
蘇蓮衣卻心中猶豫起來,有心拒絕,但那樣做是不是太過薄情了些。
聽管家又催促了一聲,“姑娘,蘇府的人就候在外面,您是個什么意思,知會老奴一聲,若不愿回去,老奴這就去打發了他。”
“我們小姐自然是不愿意回……”婉兒話沒說完,便被蘇蓮衣打斷。
“人就在門外嗎?帶我去見。”
管家答應了一聲,頭前帶路。
婉兒急著喊道,“小姐,你這是何必呢?”
蘇蓮衣沖她笑笑,沒說什么。徑直跟著管家離開。
容瑄恰好過來,問了一句,“蘇姑娘這是要干什么去?”
“蘇家老爺好死不死病了,都已經不認我們小姐了,干嘛還要請她回去。”婉兒嘟囔了一句。
容瑄聞言一皺眉頭。
“你是說,蘇姑娘要回蘇家?”
“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要是我,死也不會回去的,病了又怎樣,死了才好呢,兩下干凈。”婉兒也沒回到容瑄的話,只是嘟囔著自己的不滿。
容瑄想了想,終究放心不下,一邊喚人過來,吩咐他將此事告訴尚在宮中的景云奕,一邊走出府外,要陪著蘇蓮衣一起回蘇家探個究竟。
若是蘇將軍真是病了,急著見女兒,著人來請便也罷了,若是蘇家人借口生病,打的是別的心思,他倒也要盡職保護蘇蓮衣不受暗算和欺負。
蘇蓮衣見他跟來也沒說什么,接著他們便一起趕去蘇家。
皇宮。
景云奕此時正端坐在銳喜堂內,在他面前,那個掌管婚慶禮儀內務的老公公垂手侍立,戰戰兢兢。
景云奕悠哉的端起蓋碗,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那日聽說是你收走蘇女官繡的龍鳳喜帕。”
“回殿下,正是老奴。”老公公堆笑說道。
“本王還聽說,你對那喜帕贊譽不斷。”景云奕抬了抬眼皮,聊扯閑話一般,語氣很淡然。
老公公笑意更深,“蘇女官手藝好,老奴也是有福,開了眼了。”
“那收走了喜帕,你可曾又將其拿與誰瞧過?”景云奕問道。
老公公不解其意般偷偷瞅了他一眼,又在他晶亮的目光中,畏縮的垂下頭。
“老奴記得當時,一看那喜帕便欣喜的不成,事后也曾與幾個親近些的女官嬤嬤相互贊看一番。”老公公費力的回憶了一番。
“看到這喜帕的,都是哪幾個宮的?”景云奕又問了一句。
老公公被問的越發糊涂,卻不敢怠慢,趕緊想了一遭,搖頭晃腦道,“她們都是司繡局的,并不從屬哪一宮?”
聽了他的話,景云奕眉頭皺了皺。
就在這時,老公公想起什么似的多添了一句,“哦,老奴記得,當時福安殿的錦繡姑娘恰好經過。她也看到了那喜帕,當時聽說喜帕是蘇女官所繡,這小妮子還一臉得意,說什么蘇女官是她最好的朋友。當時奴才們還嘲笑她來著。”
這就對了。
景云奕心中的某個疑問得到了印證與解答。
就像是某個沒有合上扣的榫,終于對上了。
他揮手遣退老公公,并在此人離開前一再叮囑,不準將這番談話告與他人。
得到老公公再三的保證,他才放人離開。
接著他便瞇著眼睛陷入了沉思:福安殿那位到底為何一定要置蘇蓮衣于死地?難道就是因為她一直在追查白秀珠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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