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間堂,18號別墅,正是田萬里養老的居所,是小區最小的戶型,大概只有600多平。
書房里,田萬里點了一根煙,擱在煙灰缸上,他正在給他的幾位老友打電話說林天文的事情。
“邱兄,你怎么看?”
“如果你那個林小友真的有辦法搞到光刻機,那我很愿意當個CEO。領軍人我也幫他辦妥。”
“邱兄,林小子還是很靠譜的。我相信他。”
“什么時候我們約一下,見面細聊。”
“好,擇時不如撞日。就明天中午吧。我來安排。”
“好。那我明天邀請一個老友過來。希望他會感興趣。”
“行。我還得給其他人打電話。先撂了。”
田萬里又在自己的通訊錄里打了幾個電話,這才摘下老花鏡,喝了一口略有點涼的茶水。
走到書房的一角,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膠片放在留聲機上,《智取威虎山》的選段放了出來。
田萬里嘴里哼著小曲兒,透過窗戶看著21號別墅。
他的幾個電話,讓沉寂多年的芯片行業掀起了波瀾。
邱慈跟田萬里打完電話,沉思片刻,這才從手機找出那個許久沒有聯系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起了。
“邱兄,好久不見啊。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居然給我打電話。”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話筒里響起。
“張兄,我想請你出山。”邱慈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
“你應該知道,至從那之后,我就心灰意冷,不想過問芯片行業的事情。”
“張兄,這次我做CEO,你就不想來給我站臺嗎?”
“你不是退休了嗎?怎么一把老骨頭還想去動芯片行業?”
“實在是不甘心。想我泱泱大國,連一個小小的芯片都造不出來,我輩為此奮斗幾十年,卻還是受制于人。死了也不敢瞑目。”
“你說的又何嘗不是我想說的呢。但是光刻機的技術代差,實在是沒那么容易縮短。”
“眼前就有這么個機會。張兄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再拼一把。”
“詳細說說。”
“有人能弄到7nm的光刻機,而且數量不少。”
“什么?7nm?”
“對。具體情況明天中午見面詳談。”
“邱總,你可別誆我啊。我這就買機票來魔都。”
“絕對不會誆你。我安排人去接你。如果你能帶一批人過來,那就更好了。”
“等明天談完再說。”
“好。那就明天見了。”
“好。”
邱慈放下電話,喝了一口咖啡,旁邊的一個小姑娘說道:“爺爺,你也要出山了嗎?”
“是啊。振興我們芯片行業的機會就在眼前。”
“爺爺,那我可以給你當助理嗎?”
“你不是還在讀研究生嗎?有時間?聽說你們實驗室馬上要有突破了,你這會能走開?”
“我在實驗室就是打打醬油。還不如跟著爺爺你多學習學習呢。”
“等事情定下來再說吧。這幾天你還要多參與實驗室的研究。這也是一種學習經歷。”
“知道了。爺爺。”
邱慈看著自己的孫女,笑了笑。
華位總部。
“老任,有人搞到7nm的光刻機了。”華位輪值董事長徐軍,沖到任非的辦公室,激動的說道。
“老徐,坐下說。你說的這個事情,我已經有所耳聞。”已經74歲的任非淡淡的笑道。
“消息是從魔都傳來的。中芯國際的前CEO邱老已經邀請張汝均出山了。”
“這個事情我們靜觀其變,每次搞得興師動眾,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如果真的能有7nm的光刻機,那我們將來就不用擔心芯片被老米卡了。”
“一個成熟的芯片工廠,從建設到投產,至少需要兩年,如果不惜成本,又有成熟的技術工人,那也要一年的時間,我們還是得加大投入,繼續研究我們自己的芯片。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
“老任,每次你都這么理智。”
“你啊,就是范進中舉,有點高興過頭了。”
“咳,還不是希望國內的芯片能崛起嘛。”
“腳踏實地最重要。我從來不寄希望于別人。”
“好吧。”
這樣類似的對話,也發生在國內各大集成電路芯片制造企業的辦公室里。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卻剛剛起床。
“老板,田老約你中午在雍福會吃飯。”艾達站在正在洗漱的林天文身后,說道。
“嗯。田老有說什么嗎?”
“就讓你別遲到了。”
“知道了。”
林天文吃著早餐,看著早間新聞,完全不知道他對田老說的那番話,已經在行業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離國慶放假還有三天,又一次大遷徙就要來了。
看完新聞,吃完早餐,林天文擦了擦嘴,跟艾達說道:“后天是ICON生日,我打算在游艇上給她辦個party。艾達,你負責一下。”
“好的。老板。需要邀請誰嗎?”
“這個我自己會處理,你搞定party就可以了。”
“知道了,老板。”
下了床的艾達真的非常專業,也很優秀,完全看不出她半夜喜歡偷吃香腸的樣子。
。。。
連著兩天來雍福會,門口迎賓的小姑娘都認識他了。
還是昨天那個包廂,林天文一走進里面,就發現事情好像搞大了。
除了今天請客的田老,昨天見過的邱老,跟他在聊天就有三位老人,一看頭發估計都是古稀之年了。
林天文一進來,田萬里就發現他了,走過來笑著說道:“讓你別遲到,你還真的踩著點來。一點都不尊老啊。”
“田老,那是您來早了。您不是說11點到嗎?現在才10點半。”林天文看了看腕表,說道。
“行了。我給你介紹一下。”田萬里拉著林天文,朝著邱慈幾人走去。
“我們的主角來了。”邱慈笑著說道。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小友,叫林天文,就是他想投資一個芯片廠。”田萬里介紹林天文的時候,感覺就像小時候家里孩子考了100分,在親朋好友面前嘚瑟。
“邱老,你昨天見過了。這位是張汝均張老。這位是王寧王老。這位是季非季老。”田萬里介紹道。
“邱老,張老,王老,季老。”林天文乖巧的一一叫道。
“坐下聊。都老胳膊老腿的,就別浪費體力了。”田萬里說道。
林天文坐下之后,趕緊偷偷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越查越心驚,越查越開心。
在座的幾位老人都是集成電路芯片制造行業的大拿,隨便一個都可以當國內幾大芯片制作企業的CEO。
對于自己不是很了解的事情,他一般都不會插嘴,畢竟不懂裝懂,比裝幣更尷尬。
不過,聽幾位老人聊天,也是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生產芯片除了需要廠房和生產線,還需要19種必須的材料,缺一不可,其中14種卻是掌握在日企手上。
全球多晶硅年產能約為64萬噸,用于制造芯片的只有3萬噸,半導體用硅材料,僅占全部硅材料總產量的5%。
日本在芯片材料上具有強大的地位,比如光刻膠,全球前5大公司就占了85%的市場份額,其中前4大公司都是在日本。
日本芯片材料的供應安全問題,就像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懸在華夏芯片產業的頭上。
2018年,全球半導體制造材料市場規模為322億美元,其中光罩的市場規模大約45億美元,占制造材料的14%,規模僅次于硅片。
目前,全球前五大生產光罩的公司分別是凸版印刷株式會社(TOPAN)、大日本印刷、HOYA、SK電子和Photronic,其中前四家是日本公司,最后一家是美國公司。
林天文聽到這里,才發現事情遠沒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他之前頭腦一熱,就覺得弄到光刻機了,事情就解決一大半了,沒想到還有這么多問題需要解決。
等幾位老人聊天的空隙,林天文問道:“那個幾位長輩,我有個問題。”
“林小友,你問。”邱老笑著說道。
“芯片廠的生產線我能搞定,那些半導體材料,好像國內都沒有吧?”
“半導體材料,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幾人在芯片行業混了這么多年,還是有點人脈的。”邱老還以為林天文想問什么呢,居然問了一個這么小白的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有設備,有材料,現在就缺成熟的技術工人了。”林天文笑著說道。
“這個你也放心,錢到位,人就到位。”張汝均開了個玩笑。
“張老,放心。錢肯定到位。”林天文說道。
田萬里看著林天文與幾位芯片行業的大拿交談甚歡,老懷安慰。
“幾位,我們還是聊點正事吧。”田萬里舉杯,說道。
“跟林小友聊的太開心了,差點忘了正事。”邱老笑了幾聲,說道。
“林小友,你手上有多少臺光刻機?”張汝均瞇了一口酒,問道。
“要多少有多少。”林天文淡定的說道。
“多少?”邱老的眼睛都瞪大了。
光刻機又不是大白菜,就連中芯國際都還在排隊等發貨呢,況且有那個瓦森納協議在,想光明正大的拿到光刻機難度非常大。
阿斯麥一年的產量也才幾十臺,還要分給全世界那么多企業,林天文居然說要多少有多少。
邱老幾人都覺得林天文有點不靠譜了。
“邱老,我有自己的渠道。”林天文解釋了一句,說道:“只要等公司成立,光刻機就可以到位。”
“這么快?”張汝均驚訝的說道。
系統出手,不快也快。
林天文笑著說道:“這是我們公司在國外的研究中心生產的。跟阿斯麥沒有關系。”
“林小子佩服。”邱老豎了個大拇指。
“我之前也沒想到要建芯片廠,還是前兩天聽邱老您提起的時候,我才想到的。”
“看樣子這里還有我的功勞啊。”邱慈開懷大笑。
“林小子,你打算把芯片廠建在哪里?”張汝均問道。
“上次我問易行長,他說在張江高科園區張東路東邊有一塊地,大概有1500畝。”
“1500畝,那建芯片廠夠了。”邱慈點點頭。
“這個公司,你打算獨資?還是找人合作?”張汝均問道。
“不獨資,控股就好了,而且這個公司我不打算上市,所以,我得找幾個合作伙伴。”
“你不缺資金的話,不上市也是好事。這樣,我們給你推薦幾個合作伙伴。”邱老說道。
“我打算拿出45%的股份,幾位前輩,如果有推薦的合作伙伴,讓他們按份出資好了。不過,我打算讓區ZF用土地入股。”
“你還真不打算賺錢啊。1500畝地,就算拍賣,撐死也才45個億。相比于你這幾千億的芯片廠,可以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啊。”田萬里說道。
林天文正要說些什么,有人在包廂門口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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