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用這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我,甚至那一瞬間給我嚇了一跳。
憐憫?她在憐憫我?為什么?
黑狐與我實現交匯之后,卻突然笑了,“好奇我為什么這樣看你?因為在我看來,你就算調查到現在,也還是個被蒙在鼓里的可憐女人而已。”
“你覺得白重跟你在一起,真的是因為內疚,想要補償你一百年前替他無辜擋劫?你覺得他對你就沒有另外的圖謀,真的是一心一意對你?你覺得他的哥哥看見你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不會再動什么歪心思?”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沉聲說,“你究竟想說什么?”
黑狐忽然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據我所知,小興安嶺的白君,又到了要渡劫的時候了。”
那一瞬間,就像有一把無形的錘子,狠狠地錘在了我的心口,錘得我甚至不能呼吸。
“這個時間點真是巧呢,他馬上又要渡劫了,結果你又出現了,還懷了他的孩子。這一世的你雖然眼睛依舊特殊,但是靈氣怎么看都還是不夠,這次不像是能替他擋劫的樣子了。”黑狐繼續說,“可你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一般的蛇胎啊。”
我怒喝一聲,“夠了!”
下一秒,黑狐的身形變得極為縹緲,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的夢醒了。
睜開雙眼的我發現自己渾身是汗,而且呼吸和心跳都很快,久久不能平靜。忽然之間,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肩頭,“做噩夢了嗎?還是覺得不舒服?”
白重的聲音一瞬間把我拉回現實,剛剛黑狐竟然主動退出了我的夢,我伸出一只手來,僵硬地把白重的手挪開,“只是做了個噩夢,沒事兒了,繼續睡吧。”
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也不知道白重是不是因為一直都沒睡,才會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可我現在不想面對他,我心中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清楚,而一旦被他看見我的神情,就什么都掩蓋不住了。
身后,白重陷入了沉默,隨后只是默默地替我拉了拉被子,什么都沒有再多說。
我閉上了眼睛,呼吸終于平穩了一些。
什么意思?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時隔一百年,白重又要歷劫了?黑狐話里話外的意思無外乎就是一個,白重找上我只是想要再次利用我,而且這一次我沒有資格替他擋劫,有這個資格的是我肚子里這個孩子!
這件事我得讓唐流去幫我打聽一下,因為黑狐無意之間提及白瀾,反而讓我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一次白重迫于無奈,帶我去大興安嶺修養,他十分抗拒我跟白瀾的接觸,總是要再三叮囑。如果……如果我換個角度想,白重對待白瀾這種態度,一是因為他們兄弟二人早就鬧掰了,二是因為……他也清楚自己又要歷劫了,而此時我卻又出現在了白瀾的視線之中。
如果白重沒有想讓我再次犧牲的意思,那白瀾呢?他這次就會舍得自己弟弟去歷劫嗎?
動物仙歷劫向來九死一生,誰都一樣。
這一夜,我后面幾乎就沒有睡著,一直到天亮,我察覺到身后白重輕手輕腳地下床離開,才陷入了短暫的一會兒淺睡。
白重去準備早飯了,我在心底呼喊唐流的名字,“唐流,我讓你去小興安嶺那邊調查一百年前的事兒,有什么眉目了嗎?”
唐流回答我,“我已經盡力去尋找了,可是……找到的有用的線索實在有限,不然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再試試?畢竟這件事我一直在小心,不引起白重手底下人的注意。”
我悄悄嘆息一聲,“不必了,你直接幫我聯系蘇卿吧,就跟她說……說我要見慕容星河一面。”
唐流的語氣聽起來有點不太放心,“你真的要見慕容星河?你可要想清楚啊,我覺得不到萬不得已,你……你最好還是別見他。因為你一旦悄悄見了慕容星河,有些事情的性質就變了,會變得無法挽回的。”
“沒事兒,我已經做了這個決定,會招來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擔。”我說,“你再幫我打聽另外一件事,這個也許相對而言要更好打聽一些。你幫我留意一下,白重下一次歷劫,時間是不是就在最近、馬上就到了。”
唐流說,“好,我知道了。”
唐流離去后,我伸出手來,悄悄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然后又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了依舊平坦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