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你這水平居然還念詩了?”宮沉有些酸,忍不住吐槽道。
禍兮都還沒跟他念過詩呢,居然為了這個卑賤的小子念詩。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吃醋了,還是那種吃了醋還不敢把小姑娘怎么樣的那種。
“滾粗,我沒讀過書,但不至于一點文化沒有吧?”
禍兮忍不住懟道,此時天空中驀然飄起了小雪。
白如鵝毛的雪花紛繁而下,落在小姑娘軟蓬蓬的頭發上。
她仰頭看著滿天紛飛的雪花,狐貍眼笑得瞇起來了。
很可愛,像只白乎乎的小兔子。
遲厭低眸看著她,其實他的每一個冬天都很冷,從未暖過。
他沒有冬衣棉襖,偶爾能夠撿到一件破舊的。
別人不要的襖子都是他一個冬天做大的滿足。m.
他討厭下雪,討厭冬天,討厭這個骯臟的人間。
可此刻見小姑娘伸手去觸碰雪花,笑起來眼睛瞇起的弧度。
驀然覺得……其實冬天也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差。
至少,冬雪能讓小姑娘唇角勾起,引得她笑顏如花。
他穿著禍兮給他置辦的一身冬裝,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刻。
而他即將踏上的未來,他自己都覺得渺茫。
可他答應她了,他會活著,回來保護她的。
他看了一眼她身邊站著的少年,一看就矜貴不凡。
他什么都能給禍兮,而他一無所有,能給她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的血肉之軀,只有他的一句保護!
但這樣卑微的他,還是貪戀了……
“遲厭,我就送你到這里了,前面就是集中營了。”
“你真的很堅強,是我在黑市挑了一個星期唯一看上的一個。”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這個給你!”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不高,大概是還沒到拔個子的時候。
踩著雪地靴走過來,整個人像個毛茸茸的雪團子。
他穿著一身很簡單的黑色棉衣,低眸看著禍兮走過來。
墨色的眸子微動,若一棵筆直的桉樹一般,沉默又讓人很有安全感。
“你太高了,彎一下腰。”
禍兮對他招招手,少年的身子動了動,最后還是忍不住彎了彎腰。
讓小姑娘將她紅色的圍巾亂糟糟地系在他的脖子上。
“去吧。”
她給遲厭套上,便很快退開了身子,但是遲厭卻身子僵硬,仿佛感覺到有她身上的幽香縈繞過鼻尖。
他也下意識退開一步,然后面無表情地轉身。
走向他那處傳說中比魔鬼訓練營還要可怕的地方。
在那里,人命如螻蟻,只有最后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出來。
成為強者,然后進入下一輪,等他過最后一輪以后,才有資格成為禍兮的貼身保鏢!
他離開了。
聽見女孩兒和少年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你干嘛把自己的圍巾給他?你都沒給過我!”宮沉十分生氣。
“那個顏色我不喜歡,而且也不保暖,就當是扔給他的。”
“你要是喜歡,自己買去!”
禍兮十分無所謂道,跟宮沉漸行漸遠。
小姑娘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地跑:這次一別,如果他回不去,那便是永別了。
她自己挑的人,給他個活下去的念想總是好的。
而遲厭遠遠地聽到了這句話,感受到有冰冷的雪落在他的臉上,又仿佛也是落在他的心上……
可是即便是被小姑娘棄如敝履的東西,也是他求之不得的珍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