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凰并未回頭,就以白帛覆眼的姿態,反手一劍,深深刺進了那悄無聲息,便已探至她腦后的觸|手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兩道凄厲的叫聲同時響起,一道來自于那一直都很吵的觸手——
至于另一道,則像是兩重混雜在一處的男音。
沈逐凰秀眉微蹙,耳尖極其輕微地動了動。
“這聲音……”有些熟悉。
沈逐凰剛欲摘下那覆眼的白帛,看向來人。
于她耳邊,就一左一右的,同時傳來了兩道,驚恐到仿佛天塌地陷般的聲音。
“啊啊啊啊沈道友!你的眼睛!”
“怎么回事兒?!上鐵索前明明還好好的!”
“我們就不該分開!還一人站一條鐵索的!”
“就該寸步不離地跟在你身后!”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藥呢?快!不管是什么,先都掏出來!”
“哦哦,好!”
時正忙點頭,一邊又忙不停地催促后頭,那還傻站在原地的牧楓:“牧師兄,你發什么愣?!”
“快掏藥啊!你沒看見沈道友的眼睛嗎?!嗚嗚嗚怎么會這樣?”
“沈道友明明比你都強很多的!”
本來正在仔細觀察那觸|手的牧楓:……
被時家兩兄弟哭天搶地聲淹沒,全然尋不到插話間隙去解釋的沈逐凰:……
謝謝,但她真的沒瞎。
“我……”沈逐凰剛開口說了一字,隱于白帛之下的眼神,就是一凜。
她也來不及再和時清、時正解釋,她為何會蒙面一事,只驀然回身——
刺進那肉粉觸|手內部的棲鳳劍,便隨她旋身回轉的動作,將那掙動欲逃的觸手,從刺入之處,生生剖成兩半。
“啊啊啊啊啊!”極其尖利,猶如魔音入耳的凄厲女聲,自那被剖開的觸手上傳來。
一旁站著的牧楓,以及時清和時正這兩兄弟。
三人聽得這聲音,俱是眉頭緊鎖,面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厭惡嫌棄的神情。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
和他們先前在鐵索上,遇到的那個鬼東西,是如出一轍的玩意兒。
若不是為了套出牧師兄(|時清和時正)涼了沒有——他們真的是,半句話都不想同這鬼東西說。
三個人的心頭不約而同的,晃過了這極為一致的想法。
其實牧楓還好,畢竟,他是借著套話之機,還能順帶直抒胸臆的那個。
比如說,什么“他們——確實很討厭。”。
再比如說,“死就該死的干凈點”,“把他們的靈魄抽出來”,類似于這樣的,種種哪怕只是嘴上說說——
都會覺得莫名舒爽的反派發言。
但時清和時正這兩兄弟,就沒那么快樂了。
一聽見這聲音,他們便下意識地回想起,在鐵索之上,他倆為了探聽牧師兄下落,裝孫子瑟瑟發抖——
還被這憨批聲音,罵活該去死的蠢貨兄弟,以及——
水鏡之上,牧師兄那看似也是在裝壞套話。
但聽那言辭的狠辣程度,更像是在訴衷腸,說掏心窩子話的惡毒言論。
要知道,他倆剛聽到的那瞬,差點都維持不住,自己面上的陰郁表情。
險些都要露出馬腳來。
至于之后,隨那聲音終于圖窮匕見,顯現而出的那根,說是牧楓未走完的鐵索——
就更令人生氣了。
當他們是活傻子嗎?
還砍斷了,牧楓就能掉下去?
真要是兩刀下去,妥妥是親手送自己下深淵。
平白給那聲音添笑料。
可以說,這第二場考驗的后半程,玩的就是人心和人性。
而那聲音,享受的就是這種蠱惑擺弄,將修士把控于手心,再送他們下深淵的愉悅感。
“呵。”時清和時正雙眸冷冷地注視著,那被籠于沈道友的重重劍影之下,全然無處可逃——
甚至,就連老巢都要被沈逐凰的鋒銳劍光破開,攪個天翻地覆,因而叫得正凄厲的肉紅觸|手。
不管這觸手的本體,究竟是為何物。
這東西,都可以說是鮮有的,壞到流膿水了。
若不是——真想下去將它屠了再走。
兩人心頭剛晃過這樣的想法,就見有一截白帛,自沈逐凰面上,飄墜而下。
被崖風裹卷著,吹落向那深淵。
而在沈逐凰的周身,有瑩白色的靈光,挾那霜冷寒意,驟然浮現。
她抽劍橫于身前,皓白手腕只輕輕一震,身前便浮現出一道銀白劍影。
之后,這一劍又化作千劍。
隨沈逐凰抬手的動作,如疾雨,似蝗石。
千萬重劍影,挾著群山之上,驟然現于天地間,紛揚而落的鵝毛大雪。
如隕星墜空般,以一往無前之勢,直接將那觸|手,連同它尾端所藏身的真正之處,一同摧枯拉朽般,生生破開。
那千萬道挾著霜雪的劍光,在斬碎那異空間后,卻并未就此停下。
而是隨著沈逐凰,口中漠然一聲:“雪千重,變式——尋蹤盡。”
那恢弘劍影所指之處,隨這聲落下,陡然變換。
千萬道鋒銳劍尖,自虛空中一息掉轉,直指那鐵索之下,深淵所在之處。
牧楓一驚,言辭急切道:“沈道友!雖已到了對岸,但在未知這其下深淺前,還是莫要輕舉妄動為好!”
“尚且不知若是妄動靈力,攻向這深淵,會發生何事!”
“無妨。”沈逐凰淡然垂眸,看著那因為天色已暗,瞧來云霧盡消,反而更添陰詭之氣的無際深淵。
她神情冰冷而漠然,手掌下壓的同時,周身氣息也于一息之間,便提至巔峰,毫不猶豫道:“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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