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了。”
離星歲松了一口氣,在整個謝肉祭持續將近半個夜晚的過程中,他緊趕慢趕,終于完成了發聲器官的改造。
不過,一陣刺痛從腦海傳來,隨著謝肉祭到達尾聲,他的意識正在逐漸脫離這個軀體。
如果不是他硬撐賴著不走,現在恐怕已經被踢回原本的時代。
就算如此,他也待不了太久了,還是要抓緊時間。
“你的名字?”
沙啞低沉的聲音,從太歲軀殼之中發出,聽上去相當刺耳,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因為時間太緊,他的發聲器官,哪怕有陳晴的幫助設計,是最簡單的振動結構,卻也仍舊簡陋粗糙。
不過,離星歲也不在意這個,他又不是去KTV做公主,聲音要那么好聽干什么。
最大的問題,其實還是發聲器官位于太歲身軀的內部,導致聲音傳遞出去造成了一定的失真和削減,聽上去朦朦朧朧。
好在謝肉祭而增殖的血肉,都已經被分割出去,太歲身軀又恢復了原本的磨盤大小。
只要和他貼的近一點,還是能聽到的。
離星歲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老者,發覺這聲音倒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起碼逼格是有了。
“吾神,您是在問我的名字嗎?”
李越邊哭邊笑,驚喜異常,真仙太歲竟然在他臨死之前,眷顧于他,讓他得以聽到對方的聲音,這是何等的恩賜!何等榮耀!
在李越眼中,這代表著他獲得了真仙太歲的認可!于是在死前前來接引他!
“李越,我的名叫李越!”
李氏部族……李越嗎?
離星歲看著這個越發激動的老頭,有點擔心他一不小心嗝屁了。
因為時間緊迫,離星歲不得不縮短了問話,最先詢問的自然是謝肉祭的時間間隔問題。
“謝肉祭的時間間隔,是十二年……”
“這群人在十二年的時間里,借助太歲血肉,在這片荒原上站穩了腳跟,修建起了這樣一座城池……”
“在食用太歲血肉之后,這些李氏部族的人,大多身體強健,百病不生,還有一部分人甚至是天生神力……“
“這效果,我自己都想來一口。”
離星歲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過,這么看來,我不用太擔心,我的這群信徒突然暴斃,導致沒人為我進行祭祀了,前提是這群人不要去作死。”
在了解到,自己的這群信徒,生命力相當強悍之后,離星歲暫時放下心,又看向李越。
“剛才你沒有食用太歲血肉,為什么?”他緩聲問道,聲音帶著異樣的模糊感,讓人敬畏恐懼。
“偉大的太歲神啊,我快要死了,”李越臉上露出笑容,“我的一生做了很多錯事,使得整個部族淪落到如今的蠻荒之地,萬幸遇到了慈悲的您,才得以得到拯救,不至于最終萬劫不復……”
“如今,部族已然昌盛,族人繁衍生息,我所想做的事情,都已經達成,活著對我已經沒有太大意義,死亡已是必然,我愿投身您的懷抱,望您能令我得到永恒的安眠……”
離星歲從李越的眼中,看到了狂熱而執著的追求。
那愿望之強烈,讓離星歲毫不懷疑,如果在他這里得不到回應,李越死后定然會憑借這份執念,化作游魂,乃至成為鬼神。
“永恒的安眠嗎……我應允了。”
沙啞朦朧的聲音,在李越耳邊回響,讓他落下虔誠的眼淚,忽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說道。
“吾神,在您帶我離開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
李越站起身,向著祭臺之下招手,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走上祭臺,單膝跪倒在太歲身軀之前。
“他是我的兒子,我給他起名叫做李廣,在我死后,他將代替我成為部族的族長,主持對您的祭祀……不知您是否滿意。”
李越有些忐忑說道,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么值得他牽掛的東西,那就是李氏部族,還有他的兒子李廣。
他本來就預備,在今天將族長的位置,正式傳給李廣。
如今太歲神降,如果能在神前,令李廣得到真仙太歲的應允,那么李廣的地位,將無可撼動。
這算是他小小的私心。
“原為您獻上永恒的忠誠!”李廣望著太歲身軀,用右拳擊打著胸膛,用最為洪亮的聲音說道,眼中滿是敬畏和渴望。
他是部族中的最強者,但在仙人的力量之下也虛跪倒,光是真仙降臨的那駭人壓迫感,便讓他感到戰栗。
所以,他的心中更加地渴望,渴望得到太歲神的認同。
“可以。”離星歲淡淡說道。
他其實不在乎這群人由誰帶領,只要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能像野草一樣頑強地活下去,為他進行祭祀就好。
這樣的父子傳承同樣有利于部族的穩定。
只是,遠古之夢一次的時間跨度就是十二年,這讓他莫名產生一種死前托孤的感覺。
得到了離星歲的認可,李越父子大喜過望,當即在祭臺之上,完成了權力交接的儀式。
而離星歲也感覺到,這個世界對他的排斥,越來越強烈。
于是,他在最后留下了神諭:搜集關于七位域外真仙,這個世界諸多過往的傳說,對食用太歲血肉之后產生的影響進行觀測,然后等待他的下一次降臨。
李廣接下了神諭。
而垂垂老矣的李越,也在這一刻放下了所有堅持,笑著跪倒在太歲身軀之前,燃盡了生命。
一抹流光從他的身體之中飛出,沒入離星歲的掌心。
“父親!”李廣看著這一幕,眼中不再悲傷,反而是喜悅,為自己的父親能得到安眠而喜悅。
祈愿增加了一點。
和之前白實的那一點祈愿相同,這份祈愿中還飽含了李越的靈魂。
離星歲在太歲身軀下,也感受到這份祈愿,與別的祈愿的不同。
簡單來說,包含靈魂的祈愿,在消耗之后,能在漫長時間中緩緩恢復。
至于游魂和鬼神的,那就是純粹是一次性的。
不過能夠恢復,看起來不錯,但只有兩點,也只能算是聊勝于無。
「謝肉祭畢」
「靈機+100」
……………
用白布收斂父親的尸體,李廣看著那仍舊散發著強大壓迫感,卻已經不在那么可怕的太歲血肉,知道真仙太歲的意志已然離去。
他站在祭臺上,以威嚴的姿態向部族族人。
“今日,乃太歲神降之日!
我李廣承太歲神之認可,成為部族族長!
必將秉承太歲神的意志,帶領李氏部族再次興旺強盛!
不再囚困在這蠻荒之地!
有朝一日,重返中原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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