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這些,谷雨讓田潤葉睡覺去了,自己則開始寫信。搉
潤葉睡覺的時候,他已經給田福軍打過電話了,詳細解釋了潤葉來京的消息。
田福軍不是老封建,也不是死腦筋,也不會用自己的前途壓迫侄女的感情生活,所以他很支持潤葉去京城。
不管是工作還是散心,都可以,至少可以見見世面。
所以他殷殷叮囑了一番。
至于谷雨現在寫的這封信,當然是給田福堂的。
潤葉姐是和他大哥孫少安偷偷相好過,現在又來投奔他這個弟弟孫少平,這田福堂難免會多想,萬一想不開去鉆牛角尖,以為是他孫少平勾引大嫂,谷雨可不想落下這樣的名聲。
好人不但要做好事,還得有好名聲才行。搉
所以他給田福堂的信里,寫了潤葉姐的情況,說了他把潤葉姐當親姐姐,解釋了他們租住的四合院分布,并且表示他已經聯系了好幾家單位,每一家單位的工作都是錢多事少離家近,潤葉姐完全可以在這里安心工作。
等過上一兩年,潤葉姐心思定下來了,咱們再按照實際情況,或者回去,或者就在京城住下來,都可以。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谷雨帶著潤葉轉了很多地方,吃了不少好東西,連老莫和友誼商店也進去過。
當然少不了和田曉晨見面。
田曉晨在人民大學讀書,見到潤葉的時候很驚訝,一度還以為潤葉跟著谷雨私奔來京呢,后來聽了潤葉的解釋,才明白起來,頓時對這位姐姐起了欽佩之心。
這得多大的勇氣,才能不遠千里跑到京城來!
等休息了半個月,谷雨便將潤葉安排到團京委宣傳部工作。搉
因為當前經濟環境比較差,都想從外面搞點東西,所以外貿部很考驗人得平衡能力,偏偏谷雨最擅長這個。
所以雖然只待了幾個月,卻認識了不少人,有的還能有大人情,所以很輕松把潤葉安排進了團京委。
……
北風前腳呼嘯著吹過北方,積雪還未消融,東風已經帶著蒙蒙細雨來到了原西縣。
這樣的天氣學校當然不會讓學生“學農”,最近也沒什么《水滸》需要學習,老師還會給學生上一些文化課,也算是勞教結合。
田曉霞最近有些神不守舍,過完年她就給孫少平寫了封很長的信,里面的內容很多,有談到學習、學校、個人愛好以及一些對“時勢”的看法。
她清楚地記得一月八日那天,聽到廣播的時候,天上飄著雪花,她在學校宣傳欄邊上站著,學校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了,所有人都很傷心,都很難過,都流下了眼淚。搉
從那天開始,田曉霞心里就有一團火,她需要找一個人傾訴,但周圍沒這么一個合適的人,她就想到孫少平,希望能得到他的認同,當然她也想了解一下孫少平的近況。
可是那封信如石沉大海,兩個月都沒有回音,也許他已經忘了自己這個朋友了吧,這讓她有些難過。
下課鈴響了,田曉霞收拾書包準備回家,到了校門口她還是鬼使神差地跑過去翻了一下傳達室窗臺上的信,意,還真有她的信,寄件地址是京城的外貿部。
田曉霞頓時喜笑顏開,回到家就把信拆開了,信里孫少平先解釋一下他為什么回信比較晚的原因,以及工作調動的事情,還說了一些在京城的工作和生活。
對于田曉霞說的一些“大事”,孫少平也談了一些他的看法,基本贊成田曉霞對這些社會現象的認識,但他說的更多的是讓田曉霞看問題的時候要換個角度。
大胡子之所以是導師,就是因為對經濟有深層次的研究,咱們國家之所以落后,農民之所以餓肚子,一是人多地少,二是工業化不夠。
即使西方列強,當年發展工業的時候有全世界的殖民地可以掠奪資金和資源,照樣在國內有“羊吃人”、“機器吃人”的遭遇,搉
咱們是發展中國家,不能剝削亞非拉人民,所以工業化進行的異常艱苦。
好在我們通過四三方案,引進一系列化纖技術,只要這些企業投產,我們的糧食產量就能有所提高,到那時候大概就能解決溫飽問題。
至于其他的問題,還是等大家吃飽飯再討論比較合適。
此次之外,谷雨還提了黃原地區的未來發展,黃原擁有豐富的煤炭、天然氣資源,以能源輸出為經濟的發展方向,最后還說了一些什么是第三次工業革命,以及對中國的重要性。
田曉霞看完這封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里面的內容她有些懂有些不懂,但她還是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拋開前面的閑話,后面說的一些問題她覺得完全可以當做社論發表到報紙上。
這時徐愛云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喊你吃飯哩,你聽不見呀?”
田曉霞趕緊把信折了起來,說:“好了,我馬上就去!”搉
徐愛云看到桌子上信封問:“你哥來信了,他都說啥了?”
田曉霞笑道:“不是,是孫少平的。”
女婿來信了?
徐愛云立馬兩眼放光,卻裝作不經意的說道:“少平都說啥了?前段時間因為你姐的事給你爸打電話,說他現在是什么主任,具體什么工作啊。”
田曉霞揶揄道:“我才不關心他當什么大官小官呢,你也是,你一個大夫,操心這個干嘛?”
徐愛云笑道:“你這死女子,居然變著法說你媽是官迷啊,把你這信給我看看行不行?”
田曉霞嚴肅道:“老徐同志你這要求有點過份,你得尊重個人隱私懂不懂?”搉
徐愛云鄙視道:“你以為誰稀罕,我猜也能猜得到,無非是些情啊愛啊的,不看也罷。”
田曉霞果然上鉤:“我才沒你想得那么庸俗,你看也可以,反正我也準備給我爸爸看的。”
徐愛云把信拿過來大概瀏覽一下,沒有找到一句她想看到的內容,前面的還說的有些靠譜,后面的話簡直不著邊際。
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寫這么長的信,不好好的談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說這些大道理干啥?
不覺得枯燥嗎?
所以徐愛云忍不住嘆道:“你們年輕人朝氣蓬勃,應該討論感情和生活上的問題,操心國家大事干什么,家里有你爸一個都讓我夠煩了!”
“我怎么又讓你煩了?”田福軍笑著走了進來。搉
徐愛云把信遞給他,笑道:“你看看你的乖女兒整天都關心些什么?”
田福軍皺著眉頭道:“孩子的信你怎么能隨便看呢?”
徐愛云笑道:“我可是經過她同意的,她還說讓你看看哩”
田福軍接過信,問:“哦,怎么回事?”
田曉霞笑道:“孫少平來的信,我媽媽說我們年輕人應該談情說愛,不應該把精力放在關心國家大事上。”
徐愛云道:“我啥時候說你們應該談情說愛了?”
田曉霞爭辯道:“你就是這個意思!”搉
田福軍笑著說:“好了好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你外爺還等著哩。”
飯桌上,田福軍是邊看邊吃,有時看著看著就忘了吃飯。這封信他前前后后看了三遍,嘆了口氣道:“孫少平說的話,和以前的觀點一脈相承,而且見解更高了,關鍵他也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并且能夠根據黃原地區的實際情況,因地制宜的提出發展方向,了不起!實在是了不起!曉霞,以后這些話題在信里別談了,如果給人看到對少平將是個大麻煩。”
田曉霞看父親說得認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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