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啊,爹跟你說啊,大將軍這次傷得很是嚴重,軍中也派出去了人尋找名醫,可依舊沒有任何辦法。
給大帥治療傷口那狗東西說他的手藝是你教的,這才派人遠去長安把你接了過來。
爹跟你說,你可要給大將軍好好看看,如果治好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勞一件,有這救命之恩在,爹再給你在軍中宣傳出去。
軍中漢子,最是講義氣。以后你犯了什么事,大將軍都要保你一命,不然還怎么指揮大軍。
不過,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你就把責任全部推到那狗東西身上。
知道吧,這個時候,咱可不能犯了糊涂啊!
爹就你一個兒子,還指望你傳宗接代呢!”
看著程處嗣進了大帳,方道河悄悄湊近兒子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到底是親爹,就是疼兒子。
不像老程家,父慈子孝的。
老子兒子都是滿滿的愛。
不過,老爹你這樣咒老程,他曉得嗎!
他如果知道,保不齊還以為你打算搶他大帥的位子呢!
“放心,老東西,坑人的事,咱懂!”方承恩很是認真的點點頭說道。
剛剛走進大帳,就聞到一股子很重的草藥味,大帳內燈火通明,幾名醫師模樣打扮的家伙正在一張榻子前激烈的爭吵著。
幾位大夫,各執一詞,似乎是誰也說服不了誰,那個學會了縫合傷口的家伙,鼻青臉腫的蹲在一旁看著榻子上的老程,顯然這幾天的日子過的極為艱難。
程處嗣看到方承恩進來了,也顧不得其他,一腳踹飛了一個家伙,又將幾名蹲在老程前面的將領推到一邊。
“老方,快過來給我爹看看!”
“哦!”
榻子上,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正攤在那里,腰腹間纏著一層厚厚的繃帶,即便周遭熙熙攘攘,這大漢依舊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動靜,不是胸膛還在起伏著,方承恩都打算讓小程準備后事了。
這家伙就是程咬金?
還別說,這形象,還真有點像,這絡腮胡,這胸口的黑毛,還有這一身的腱子肉,跟銀背大猩猩有的一拼啊!
聽說,尉遲恭也是這般模樣,不知道這兩人站在一塊,會是什么樣子的熱鬧場面。
不是說這家伙藍眼睛,綠眉毛的嘛?
難不成,這老程是假的?
來到榻前,方承恩指了指程咬金的傷口問那倒霉的中年軍醫:“先說說吧,大將軍是怎么受的傷?”
“前兩天遇到了一伙羌人,大將軍見獵心喜,就想著上去砍幾個羌人玩,沒成想,那伙子羌人竟然在一旁埋伏了弓箭手,大將軍就挨了一箭,當時也沒注意,拔了箭矢回來就讓這家伙給縫合了。”
一旁的方道河踢了那中年大夫一腳,說道:“本來這箭傷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將軍又急著班師回朝,也就沒怎么在意,結果這都快到長安了,不知為何,大帥的傷口突然紅腫潰爛,整個人也是高燒不退,自前日起更是昏迷不醒,軍中大夫雖然幾經診治,也找了不少當地的名醫,依舊不見任何的好轉。”
不用問了,即便是沒有學過醫學,方承恩也可以斷定。
處理傷口的時候沒有消毒殺菌,后來也沒注意休養,結果傷口發炎了。
如今已經重度昏迷,說明可能已經引起了其他的并發癥,這麻煩可就大了啊!
“老方,你可要救救我爹啊!”聽到程咬金的病情如此嚴重,程處嗣也是嚇了一大跳,兩手不由得抓住方承恩的袖擺說道。
小程這近乎哀求的聲音可真是太嚇人了!
“先別急,腦子有點亂,吵得我頭疼!”
“好好好,你別急,你好好想想,我把他們都趕出去!”
“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程處嗣起身,瞪著眼睛沖著賬中諸人呵斥道。
眼見程處嗣發怒,這些將領們也是沒了辦法,只能出了大帳。
那名中年大夫也想走,卻被方承恩一把抓住,留了下來。
這家伙,近乎哀求的看著方承恩。
你是我爹行不行,你讓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死呀!
“你去,把大將軍的繃帶打開,快點,我要看看大將軍的傷口!”
眼看著中年大夫呆呆的愣在原地,程處嗣上去就是一腳,一雙血紅的眼睛瞪著他:“趕緊的,再磨嘰,老子砍死你!”
中年大夫這才如夢初醒,上前打開了纏繞在程咬金腰間的繃帶。
果然跟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程咬金腰間的傷口,雖然已經縫合了起來,但是整個傷口卻呈現一種腫脹的狀態,傷口周遭已經隱隱發黑,甚至可以聞到一股子臭味,輕輕一按,甚至有膿血從傷口滲出來。
“處嗣,準備開水,干凈的紗布,還要一把鋒利無比的小刀!”
“好!”程處嗣答應一聲,出了軍帳,去外面找人準備東西去了。
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中年大夫,方承恩不禁搖了搖頭,看把你嚇得:“你也出去吧!”
接下來的事情,只能他來做了,這家伙被下坡了膽子,恐怕再讓他給老程割肉,這家伙會被嚇死。
等到程處嗣找來了東西,方承恩將紗布纏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小程一臉的疑惑:“這紗布,不是給我爹包扎傷口的嘛?”
“你爹傷口臭了,味道太大,不捂著點我怕一會吐你爹一身!”
“哦,那我也圍上點!”
將小刀放在開水里燙過,方承恩小心翼翼的挑開了縫合傷口的細線。
傷口一打開,就是一股子膿血噴了出來,方承恩趕忙用紗布開始擦拭。
隨后,開始清理傷口的腐肉。
清理傷口是一件考驗人心的過程,特別是膽量與耐心。
老實說,方承恩這兩樣都不怎么有,只是為了抱上老程的大腿。
咱小方少爺忍了!
程咬金到底是皮糙肉厚,小小的一個箭傷,方承恩給他切下來一拳頭大小的爛肉,也就幸好傷口沒腐爛到肚子里,不然那可就真的是神仙難救了。
程處嗣站在一旁,看著方承恩給老爹剜肉,忍不住胃部一陣翻涌。
嘔嘔嘔~0~
方承恩看到小程跑了,再看看老程被切下來的那一攤碎肉。
忍不住閉上嘴巴,兩只眼睛瞪得溜圓。
你娘的,程處嗣,等等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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