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
方承恩看著高座上首的戴胄李道宗,嘴里玩味的說著這句話。
“我沒有打死他,已經是對那些無辜被殘害致死的女子,最大的不公道!”
戴胄坐在原本屬于陳邱的位置上不發一言。
眼下的這個局面,就是李二拋給他的一個難題。
從內心來講,他也恨不得弄死下面的長孫意元。
可從律法的角度而言,長孫意元卻沒有犯法。
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女子,都是簽了賣身契的。
大戶人家,哪家沒有處死過幾個丫鬟下人。
人命,在他們手里,不過就是螻蟻罷了。
老實說,他很佩服方承恩這個紈绔,即便是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只怕也會當做沒看見。
可就是這樣一個無惡不作的紈绔,竟然做了這樣一件正義的事情。
“白鹿候,按照律法,他沒有犯法!”
“但是你將其打成重傷,卻是不爭的事實。”
“誰告訴你,本少爺打他了!”方承恩瞪著戴胄喊道。
長孫正銘閉目不發一言,他現在,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死活。
決不能被方承恩這個惡少注意到,兒子沒了還可以再生,自己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沒了。
那悍婦卻是死死的盯著方承恩,惡狠狠的說道:“若不是你打的,我兒子豈會這般模樣。”
有了悍婦出頭,戴胄也樂的看熱鬧。
只見方承恩伸出一只手:“看到了吧,知道這是什么嘛!”
悍婦傻乎乎的回道:“這是手!”
“不,這不是一般手!”方承恩搖搖頭:“你兒子,就是用他的臉,打了本少爺這只手,所以本少爺才揍他的!”
這叫什么,這就叫惡人先告狀啊!
戴胄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切,不出意外的話,下面潑婦就要撒潑了。
如果能把方承恩這小子俊俏的面皮給撓破了,那可就樂子大了。
“你……”悍婦咬牙切齒的瞪著方承恩,可卻不敢像平常一樣動手。
畢竟,眼前的這位惡少,名氣實在太大了。
或者用另一個詞語,兇名在外。
“你什么你!”方承恩不屑的看了那悍婦一眼。
“本少爺那叫自衛反擊,挑事的,是你兒子,他成了現在個樣子,那叫報應,叫活該!”
圍觀的百姓,見狀也是高呼:“白鹿候說得好,我等為你作證。”
看著臺下如同瘋子一般,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的方承恩。
戴胄從他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一絲絲的不屑。
對自己的不屑,又或者對大唐的不屑。
悍婦已經嚇住了,神態慌張的拽了拽邊上長孫正銘的袖擺。
可長孫正銘卻像沒看到一樣,一動不動。
當得知趙國公府穿回來消息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事情已經由不得他了,哪怕是撤訴都是不可能的。
白鹿候猶如瘋子一般的眼神,看的他整個人都心涼了,百姓們的吶喊聲,就像是一柄重錘,擊打在他的心臟處。
只祈求長孫無忌的人,能快些到來。
上天似乎聽到了長孫正銘的心中的吶喊。
有護衛上前,制止了百姓的吶喊,人群逐漸分開一條道路。
一名年輕人,緩緩踏步而來。
朝中后起之秀,小官褚遂良。
可誰也不敢輕視此人,因為此人的背后,乃是當朝趙國公,長孫無忌。
“瞎管褚遂良,拜見戴少卿,拜見白鹿候!”
年輕人進來之后,當即見禮。
方承恩沒有搭理他,對這人沒什么好印象。
一看那張臉,就知道是個陰險狡詐之輩。
褚遂良也不介意,戴胄安排人送來了椅子。
褚遂良看了看,將椅子送到左邊,坐下以后,就那么靜靜的看著。
方承恩看著戴胄,表情很是不爽。
戴胄有些不明所以,你看我干啥?
方承恩三兩步走到褚遂良面前:“滾開!”
褚遂良一臉懵逼。
這位白鹿候,這么猛的嘛!
不知道自己代表趙國公來的人。
見褚遂良沒有動,方承恩伸手摁住他的腦袋,一把就將其甩到一邊。
拖著椅子,大喇喇的來到堂前坐下。
媽的,戴胄好歹是個長輩,還是主審官員,他坐著也就罷了。
你褚遂良算個什么東西,本少爺站著,你竟然敢坐著。
“白鹿候,你竟然……”
“我什么,再廢話,嘴給你打爛!”方承恩齜牙。
褚遂良把自己剛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粗鄙!”
好在戴胄又讓人帶了送過來一把椅子。
暫時緩解了他的尷尬。
可是剛才那一幕,似乎被百姓們都看到了啊!
一時間,場面有點安靜。
那悍婦已經有些后悔了。
她不認識褚遂良,但是看戴胄對他的態度,肯定是比自己丈夫的職位高。
而方承恩竟然敢對褚遂良這個態度,說打就打,還嚇得不敢說話,她忽然有點后悔了。
這么兇殘的人,她似乎真的惹不起。
戴胄看笑話一樣看著方承恩,沖著他抬了抬下巴。
你繼續,老夫看你表演。
方承恩頭一擺,懶得搭理這個老混蛋。
反正按照自己的估計,今天來的,肯定不是一個褚遂良就是了。
今天這事情,與其說是自己跟長孫意元的事情。
倒不如說,是李二與即將沒落的世家,以及文臣武將之間的博弈。
他也是在大牢里才想明白一切的。
長孫意元雖然是一個紈绔,但肯定不屬于沒腦子的那種。
把少女買回家再糟蹋不好嗎,就非要在大街上,肯定是受人蠱惑的。
而誰又會蠱惑他一個紈绔呢!
背后之人不可能不知道長孫意元的背后是長孫無忌。
可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針對自己,或者長孫無忌?
綜合來看,似乎針對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今褚遂良的到來,已經證明長孫無忌做出了選擇。
他是個老謀深算,陰險毒辣的人,不可能看不明白這一點。
可是卻依舊選擇這么做,那么就是老程前段時間說的了。
長孫無忌,似乎有打壓武將的心思。
亂了亂了……
方承恩一時半會之間,也有點搞不清楚頭緒。
反正怎么看,自己也是個小角色。
把事情鬧大了,然后自己就不那么顯眼了。
可接下來,過來的倆人,卻有些出乎方承恩的意料。
房玄齡與杜如晦竟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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