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逞兇!”
“大家小心——”
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公孫無忌還在一個勁地埋怨那只馬妖的不地道。
但還是時刻拽著那吊睛白額大虎,防止那個美艷的女人下一瞬間就原形畢露,把對方一口給吞了。
在那道黑影突兀地出現在馬妖身后,將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刀直接刺入對方體內的瞬間。
姬軒已經落在那道黑影的側面。
手里的棍子朝著對方當頭落下。
可那道黑影卻是一擊脫離,直接將馬妖朝著姬軒的方向一丟。
等姬軒將那馬妖給退到一旁的時候,那道黑影已經重新隱沒在黑夜深處,不見了蹤影。
“為什么?”
他口中輕聲呢喃。
卻忽聞不遠處又是一聲炸響。
正巧瞧見了他們原本坐著的馬車被炸成碎片的場面。
這一回姬軒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那道黑影是不想讓他們離開這里。
公孫無忌連忙趕到近前。
“殿下您沒事吧?剛才那個人是誰?還有這個……這只馬妖還有救不?”
“我倒是沒什么。
此地靈氣與城鎮里多有不同,沒想到居然連我都沒能夠發現得了對方。
不過……
一劍刺穿了心臟。
這馬妖修為并不高,練氣五重這才剛剛觸及到了化形的層次。
應該是沒救了。”
姬軒蹲下身子。
小心地檢查著馬妖尸體。
失去了性命之后,原本傴僂的老人模樣也逐漸恢復了原形。
在觀山境之前,化形只能算是一種法術。
唯有在觀山境之后,才會被賦予其他的意義。
如今施術者已死。
馬妖也變回了一匹棕色老馬的模樣。
一通摸索之后。
姬軒將馬妖身上的錢袋子丟給了公孫無忌。
“拿著。
就當是給我們墊付的喪葬費了。
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吧。”
幾人將馬妖尸體埋進了附近的坑洞里。
原本虎妖和那只小狐貍還打著物盡其用的算盤,想吃一頓好的。
被姬軒兩人狠狠地教訓了一通。
妖物不是不能吃。
關鍵這妖物是靈王朝的百姓。
吃了難保會出事情。
“那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公孫無忌兩手一攤。
四人圍坐在燃起的篝火邊上。
讓雪天里多處些許暖意。
現在是真的沒有退路了,原本在地上趕了一天的路他們并沒有發現,可就在方才兩人嘗試過御劍飛行。
結果御劍術才施展到了一半,就有一種詭異的靈壓突然席卷全身。
讓御劍術憑空失效。
這地方已經處于天坑的外圍。
已經透著詭異。
“既然那位暗處的朋友并不打算和我們起正面的沖突。
而且還將馬妖殺了,車駕都毀了。
這就說明它在邀請我們——所以何不遂了它的心愿。”
火焰在風中肆意地扭曲,將姬軒那張臉照映得忽明忽暗。
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察覺到那個黑影的氣息。
但黑影絕對還在周圍,并沒有離去——姬軒能感覺到那種如坐針氈的視線。
以及藏在風中的一縷淡淡殺機。
“明早天一亮我們就啟程。
現在你們先睡一會兒。
我在這里守夜。”
“誒?可是殿下,怎么好讓您做這種事情!”
“我和你們不一樣。”姬軒忽地直勾勾地盯著公孫無忌,讓對方脖子都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放心交給我就好,其他的不需要去管。”
“可——”
“無忌,既然殿下這般說了,我們也不好拂了他的美意不是?”
虎妖兩條手臂纏在公孫無忌的脖子上。
雙唇在他耳畔輕吐著香蘭。
公孫無忌這才沒有繼續往下說。
眼看著那兩個人在不遠處鋪上了一層墊子躺了上去。
姬軒也總算是將一只手從懷里又重新變回小狐貍的少女身下取出。
在他的掌心。
一縷幽藍色的光點赫然浮現。
「希望能有我需要的東西吧。
如果當年那場災難的親歷者。
不知道你究竟在那時候看見了什么……」
「搜魂!」
……
和往常一般無二的碧空。
藏在就近的村子里、裝作是退役下來的戰馬已經有一些年數了。
雖說已經開始有人懷疑他或許已經成精。
但無關大雅。
他是知道的。
靈王朝內妖族與人族享有同等的待遇。
若有生靈化妖,也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一些有本事的妖族甚至可以走上仕途。
但他卻并不打算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像這般悠閑地在生活。
在這個村子里只需要每隔一個月代他名義上的‘主人’去送一些信件、糧食,就可以收獲接下來大部分的清閑。
而且前段時間據說從那邊又送來一些長得俊俏的母馬,就養在不遠處的那座邊城里。
以他的手段,幾乎是不消半盞茶的時間就能到。
他對自己的手段很自信。
這幾年來,甚至已經通過努力,讓大部分被送去那邊邊城的母馬換了一批又一批。
讓那些守關的將士們頭疼不已——但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而今天。
按照原定計劃,是要去見見他的新歡。
可正當他慢悠悠地逛到村子外頭,準備施展法術的時候。
他看見了‘那個東西’。
天穹無端地以那座城的范圍黑了一圈,就仿佛是白天被剜出來一個口子,化作了黑夜。
不。
那或許不能用黑夜來形容,因為取代了天穹的是一片赤紅。
有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剜開的口子邊緣垂落。
就像是天穹受傷而溢出來的鮮血。
它們在半空中凝結、交織。
化作一把赤色的長劍。
畏懼?
恐懼?
絕望?
不。
他的心里甚至根本來不及去存在這種情緒。
雙腿想要挪動、逃離。
卻發現身體已經整個地被釘在了地面上。
雙眼想要閉上。
卻發現連不去看這一幕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劍落下,恍若天威。
沒有一點聲音。
只是單純地看見那把劍沉下的瞬間,一座城就這樣突兀地消失在了原本的地方。
堅實的土地在這一刻仿佛是平靜的水面一般突然泛起了波瀾,草木砂石被卷起,四散而去。
飛鳥走獸在摧枯拉朽的罡風中直接化為齏粉。
那是傳說中的天罰嗎?
不。
那是人為發動的法術。
他親眼看見血色之后的殘光。
在暗淡中更為深邃的人影。
有什么東西從天上墜落而下。
但那時候的他已經無心再去思考究竟看見了什么。
這一幕落在了他內心的最深處。
成為了他記憶的一部分。
卻無法被他想起來。
……
「這是生靈對于自己的一種被動的保護措施。
為了能夠繼續存活下去。
生靈會自動忽視一些難以理解的事物,以此保全自己的理智。
所以在他原本的記憶里。
是發生了一場難以估量的災難,導致他必須背井離鄉。
但他卻不能想起來那場災難究竟是什么。」
手中殘魂最終消散無蹤。
當姬軒再次抬起頭。
將視線落在遠處幽邃的遠方的時候。
眼眸中閃過一絲空洞。
天坑的成因,是一把劍從天而降。
姬軒承認那的確是一種非常恐怖的法術——或者稱之為道術才配得上這股力量。
「靈王朝歷代帝君都會學到的,當年那位靈帝所創造的道術——天地一劍。」
它可以形成天坑的外貌。
但這種道術卻無法形成天坑內部的狀況。
這只是借助了遍及靈王朝的巨大陣法所施展出來的強力一擊。
瘴氣縱橫?
怪異肆虐?
甚至里邊還有能把大修士活活嚇死的鬼祟?
那根本就不可能。
至于那道術結束之后從天上墜落下來的人影。
姬軒覺得這倒是有點意思的。
能在那道道術之下還未能形神俱滅。
那個人應當不簡單。
不過……
就算如此。
剛才的黑影又算什么?
“哼……烏合之眾。”
……
黑暗中。
晶瑩的眼眸微微瞇起。
瞧著遠處火堆旁的人。
黑袍中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一切。
一如計劃中的那般。
……
復行數十里。
見山巒疊嶂如波。
歪曲的樹木仍舊頑強地盤踞在土地上。
木屋孤零零地立在山與山之間。
被枯草占據得沒有一點空隙。
還有些殘骸未曾被積雪覆沒。
當站在其中一座山丘之頂,放眼望去。
才算是真正地看清楚了天坑的全貌。
這的確是一座大坑。
被山巒團團環繞,根本找不到一條通路——正如馬妖記憶中所見到的那般,地面就像是水一樣泛起漣漪,卻再也未能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看來燕寧里有本書中記載的,天坑實際上就是帝君出手的痕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啊。”
望著那幽邃的坑洞。
公孫無忌興奮地揉搓著雙手。
他對于姬軒的本事沒有絲毫懷疑,既然姬軒先前說了能帶他們一起下去,那就肯定能辦到這件事情。
至于傳聞有大修士直接被嚇死在這里。
他可不管。
“不過帝君居然沒有解釋一下這件事器。
明明動用了那種強大的道術。
按常理都不應該就此默不作聲吧?”
“他純粹是怕麻煩而已。”
姬軒冷哼一聲。
這種事情帝君只要愿意,自然可以親手解決。
但他卻將這件事情一直推到了五十多年后的今天。
姬軒指著天坑的某個方向。
“那邊陰氣較為稀薄。
我們先去那邊看看。
小心了,不要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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