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我身上。
在場的記者更是拿出相機,想要拍下這一刻。
周圍人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快門聲,周圍人的眼神各異,或羨慕、或好奇,我已經看不到了,滿腦子空白,只能看到程商言沖著我笑了笑。
程商言一只手捏著高腳杯,一只手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塊玉佩,在手里摩挲。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我母親的玉佩!
我緊捏起雙拳,還沒來得及憤怒,就聽到男人含笑的聲音:“嫁給我,我會讓你成為全南城所有女人最羨慕的新娘。”
莫凌天第一次用這么溫柔的聲音對我說話,他第一次看著我的眼睛里有光,往日如冰山般的臉龐,也難得有這么溫柔的時刻。
我想他對程玥也一定是這么溫柔的吧。
前世我期盼了這么久的一刻,終于在我眼前實現了,可為什么我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我整顆心像是被切成了好幾塊般,疼得不行,眼淚一顆接著一顆掉了下來,莫凌天慌了神,他最怕我哭,他起身將我摟入懷中。
“哭什么,傻瓜。”
“我給你的驚喜,你不喜歡嗎?”
我猶如被放在油鍋上煎,我只能聽到自己整顆心臟都在滋啦啦地冒煙,疼得就連每一下呼吸都在痛。
我抬眸看向男人,撞進他深情款款的深藍色眼眸:“凌天,對不起。”
他身形一僵,嘴角的笑意略微僵凝,“什么?”
“我不能答應你的求婚,我……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其實很早以前就想告訴你了,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我根本不想嫁給我,我……我想和你離婚……”
男人手中的紅絲絨盒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周圍人不明所以,全都停止了說話聲,看向我們。
我抬起手擦掉臉上的眼淚,撇過臉,展顏笑得沒心沒肺。
“你真的以為我愛你嗎?我只不過愛你的錢而已,你別太天真了,你對我動感情,我就覺得沒意思了,我們離婚吧莫凌天,我已經玩膩了!”
我說完這句話,男人的臉色,一層層的陰暗下來,嘴角的弧度,也徹底消失,他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宛若冬日夕陽的海面,冰冷而鋒利。
莫凌天眸底的所有溫柔,瞬間消失殆盡,他仿佛不死心,眸底還存留著一絲微弱的光,他上前一步扣住我的肩膀,手很用力抓著我的肩,厲聲質問:“顧柔!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把你的話再說一遍!你告訴我,你心里想的根本不是這樣!”
“是,我愛了你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刻,我想和你結婚生子,想和你共度余生。”
我多想說出這一句話,脖子卻像是被人掐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他看著我,許久,眼睛里最后一抹光,也消失殆盡。
“我知道了。”
他嘴角翹起涼薄的譏笑:“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廂情愿,原來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的人一直都是我,是我太傻太天真,才會相信你可笑的謊言!”
他一腳踩在了紅絲絨禮盒上,我仿佛能聽到寶石碎裂的聲音。
我回過神時,男人已經上車離開,周遭的人眼神驚恐地看著我,我強忍住淚意,看向了程商言,程商言朝我步步走來,拿出一條干凈的手帕,上面繡著一朵薔薇。
“真是我見猶憐,顧小姐,你這么哭就連我都要心疼了,莫先生真是不憐香惜玉呢。”
程商言瞇起眼睛笑,將玉佩放回我手里:“送給顧小姐的禮物。”
玉佩冰冷,宛若握著一塊千年寒玉,那股寒意,一路從手掌心蔓延到全身。
我站穩身形,惡狠狠地盯著程商言:“我和他分手了,程先生,請兌現你的諾言!”
-
我回到梧桐大道,已經是傍晚,李叔正在花園修剪草坪,開春了,綠油油的嫩草都冒出了尖來,看我一個人下車,李叔疑惑問:“夫人,先生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他怎么沒回來。”
我每走一下都感覺疼得要命,聽到李叔口中問起莫凌天,腹部狠狠墜痛了一下,我虛弱地笑了笑:“可能最近比較忙吧。”
進了門,橙橙朝我跑來:“姨姨!你回來啦!”
橙橙撲入我懷里,看了看我身后:“小姨夫呢?小姨夫沒有回來嗎,小姨夫答應了我今天要給我買小蛋糕吃的。”
我喉嚨一哽,“可能晚點會回來吧。”
橙橙看出我不開心,捧起我的臉:“姨姨,你和小姨夫吵架了嗎,眼睛怎么紅紅的?”
我搖搖頭,強顏歡笑,撫摸了一下橙橙的頭發:“橙橙不是想媽咪了嗎,明天就可以見到媽咪了。”
橙橙歡呼雀躍,胃口十分好,吃了不少,我陪她寫了作業洗了澡,橙橙困困地躺在床上,哈欠連連,眼皮子在打架,懷里摟著小熊,她囁嚅道:“小姨,小姨夫騙人,他說了今晚要給橙橙買蛋糕吃的。”
我心底一陣苦澀,強忍住淚意,“橙橙乖,小姨夫有事,一定會補償給橙橙的。”
我在室內,一直坐到了凌晨兩三點,終于聽到了樓下邁巴赫熄火的動靜,我喜出望外地站起身,拉開臥室門朝外面走,看到有個男人從書房出來,我快步上前,“凌……”
男人轉過身,赫然是一個陌生人。
“顧小姐你好,我是莫氏的私人秘書,莫總讓我過來幫他拿走筆記本電腦和隨身衣物。”
我心臟疼了一下,“他人呢?”
男人回答道:“莫總說不愿意看到您,他以后不會再來了,請顧小姐您照顧好自己。”
“我有話對他說,能不能讓他來見見我?”我嘴里泛著苦澀,呼吸也跟著疼起來。
男人腳下一頓,遲疑道:“顧小姐,我勸您還是不要聯絡莫總了,莫總發了好大的火。”
我鼻頭一酸:“我真的有話跟他說,我……”
男人做了個讓我止步的手勢:“顧小姐請到此為止吧。”
男人說完便離開了,干脆絲毫不拖泥帶水,猶如莫凌天一貫的作風。
我心口絞痛,扶墻緩緩蹲坐了下來,直到腹部墜痛襲來,意識逐漸混沌過去。
等我早晨醒來,已經躺在了床上,門剛好被推開,李嫂端著一碗中藥走了進來。
“夫人您醒了,昨晚我看到您倒在走廊,就把您扶起來抱回床上了。”
李嫂笑瞇瞇走到我床邊,將中藥放在床頭:“家庭醫生說您懷孕了,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等老爺蘇醒了,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苦澀地笑了:“謝謝你,李嫂。”
“這是安胎藥,夫人喝了吧。”
李嫂端來中藥,我接過,一口氣喝完了一整碗苦澀的中藥。
李嫂訝異的表情:“夫人,這中藥很苦的呢。”
李嫂手里還拿著話梅糖,想給我壓壓,沒想到我一口氣喝完了。
我擺擺手,苦笑道:“不用了,也不是很苦,我沒那么嬌氣。”
李嫂拿起空的藥碗,起身,欲言又止,“夫人,夫妻吵架從來都是床頭吵床尾和,夫人不用太擔心,過幾天先生消氣了就會回來了。”
我抿唇,點點頭,“嗯,謝謝你李嫂。”
李嫂離開,我躺了一會,才起身洗漱。
頭重腳輕,身體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喝了那碗中藥,身體才逐漸舒服了一些。
接到警局的電話,我開車出門,來到派出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曼,我走下車,顧曼朝我走來,我展開手抱住了顧曼。
半個月沒有見,顧曼瘦了好大一圈,半個月沒有洗澡,身上都是汗臭味,顧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松開了我的手。
“看守所里面就是這個條件了,他們怎么突然放我出來了,你答應那個賤女人什么條件了嗎?”
我搖搖頭:“沒有,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跟那個女人妥協的。”
顧曼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就算是死在里面,也不會讓那個賤女人得逞的!”
我送顧曼回去,顧曼洗了澡吃了飯,我和顧曼一起去接橙橙放學,橙橙小跑出來,見到顧曼,眉開眼笑。
“媽咪!我想死你啦!”
橙橙好久沒見顧曼,摟著顧曼使勁撒嬌,我看著這一幕,心底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欣慰。
在姐姐家吃了飯,我才回去,顧曼送我下樓,拉著我的手,撫摸了一下我的臉頰,“你憔悴了,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我搖搖頭,強顏歡笑道:“沒事,哪有什么煩心事。”
“你啊,就是太堅強了,什么時候我家阿柔才能遇到一個保護你的人,讓你不用再偽裝堅強。”
顧曼的話,聽得我心頭澀澀的。
我回到梧桐大道,月亮已經爬上夜空,天色半明半暗,整個世界仿佛浸泡在一片冰藍的水中。
我剛下車,就看到了花園里停著的一臺豪車,豪車的車門打開,不等我反應過來,車上下來的女人,揚手甩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腦袋里嗡嗡作響,捂住臉詫異地看著面前的黃翠:“莫夫人?”
“賤人!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毀了莫家?還是想毀了我們晴晴的婚事?!”
黃翠臉色鐵青,眼底噴火,怒不可遏。
我不明所以,摸不著頭腦,腦袋里懵懵的:“你說什么?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我什么都沒做!
“你聽不懂?凌天吞了兩罐安眠藥昏死,被送去醫院洗胃,你別告訴我這件事你也不知道——”
什么?!
我如遭雷劈,腳下不穩,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整顆心都在震動。
莫凌天吞安眠藥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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