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食是玉米面和高粱面做的雜合面窩頭,蒸好了放在一個大大的笸籮里,要吃自己拿,六個菜,都是農家菜,不講究時間,人坐齊了就開始上菜。
陸西橙在知青點吃飽了過來看熱鬧,雖然眾所周知他和霍競川在處對象,而且處得很好,但畢竟沒結婚,不算一家人,也沒啥親戚關系,若是她有父母兄弟姐妹在,他們來喝酒可以,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就不好上座了。
菜上齊,老支書端著粗瓷大碗站起來致辭。
“今天,是咱們大隊小霍,霍競川新房子上梁的好日子。”他拍拍坐在身邊的霍競川的肩膀,霍競川也跟著站起。
“小霍到咱們大隊十幾年了,我知道,好多人當時是不滿意小霍落戶的,覺得他野,不服管教,到了隊里后,天天和人打架。”他指了指王春才等幾個漢子,“你們,是不是都和他打過啊!”
幾個漢子摸摸腦袋,咧開嘴笑:“支書,您別說了,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再說,他們也沒能打過啊!
“這么多年,小霍在咱們大隊扎了根,他沒有父母,沒有兄弟,今天,我就代小霍謝謝各位鄉親們。”說著,端著水酒一飲而盡。
霍競川也跟著喝了,沉聲道:“謝謝!”
“干,祝我川哥接下去的日子越來越紅紅火火。”楊繼忠豪邁地喝了一大口,這鄉下釀的酒咋又苦又酸又甜呢?
“對,紅紅火火,明天娶個漂亮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哈哈哈!”男人們起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人群。
陸西橙紅著臉,瞪了霍競川一眼,不經過她同意就敢喝酒,膽子愈發大了。
霍競川只喝了一碗,他接上去還要和磚瓦師傅一起上梁。
房子已經建好,梁也已安放到位,梁下點了一塊木條,以致梁木沒完全貼合到梁架上。
主梁中心位置的圓木上貼了紅紙,以前紅紙上會寫紫氣東來、福星高照、福如東海等吉祥話,現在寫的是勤儉節約,抓革命,促生產。緊挨紅紙的兩邊,還系上了兩條紅布條。
霍競川要做的就是和磚瓦師傅分站在房頂梁木兩端,同時抽走木片,使房梁完全貼到梁架上。
磚瓦師傅嘴里唱著上梁歌:“日地吉良,天地開張,紫薇高照,正好上梁。”
最后一句唱完,和霍競川同時發力拔走木片,橫梁微微一顫,穩穩落在梁架上。
王滿囤站在屋頂,等上梁完成,往下拋撒瓜子花生和水果糖,底下的人,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都爭著搶著去接。
女知青也搶了一把水果糖回來,林舒剝開一顆給陸西橙:“你家的糖真甜!”
陸西橙吃了,是橘子味的。
酒席就擺在新房前的空地上,這屋子現在還不能住人,房頂上的瓦片沒有鋪,屋子里面的炕沒有盤,還要砌灶臺,修圍墻等。
但是就算這樣,房子的外觀已經完全展現在大家眼前,青磚瓦房,就是比泥磚房氣派。
而且這房子蓋得特別高,就他們看到的堂屋,不算屋頂部分,就有三米多,堂屋一個大門,后面還開了兩扇窗子,別提多敞亮了。
幾個泥瓦匠看著屋子感慨:“這才是蓋房子啊,這樣寬敞高大的屋子,住起來多舒坦。”
里頭每間屋子都砌了水泥,哪怕現在還是亂糟糟的,看上去也比泥巴地面干凈。
霍競川給他們散煙:“還要再辛苦一天。”
上完梁,排檁子、椽子,然后覆蓋瓦片,一天時間盡夠了。
人群里,徐晉杭和沈安寧站在后面,聽著村民們羨慕地夸著這房子多好多好,徐晉杭的臉色充滿疲憊,他太累了,短短一個月,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晉杭,不過是一個蓋在鄉下的房子,我們以后會有更好的。”沈安寧安慰他,再過十幾年,家家都能蓋得起磚瓦房,這房子就不值錢了,最好陸西橙在這個房子里住一輩子。
“你說的對。”徐晉杭一想也是,他們家住著政府家屬樓,他爸說了,有機會還能申請那種小洋房。外國人建的,以前有錢人住的,現在能住進去的都是身份非同一般的人,聽說陸知青的爺爺就住在那樣的小洋房里。
那種好房子,鄉下漢子是不配住的,他就只配住自己蓋的房子。
結婚后,他難得溫和地和沈安寧說話:“公交車通了,明天,你去趟縣里吧,我還有幾張糧票,買點細糧回來,順便給我家里寄封信。”他要上工,大隊長不給無故請假。
“好。”沈安寧激動,他終于要和家里說他們的事了,以后,她就是徐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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